祝月溪这回是铁了心要兜段影的底了,知道在这里她没有能力使唤谁,所以一直对准了这里的最高统治者——皇帝。
段影也明白她的意图,所以听了这话,从段玉羲的怀里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转身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然后跪了下来,却是一言不发。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皇帝,皇帝却越过段影去看段玉羲,后者一身红衣,眉目如画,脸上毫无忧惧,嘴角甚至带着笑,风一吹,发一扬,身后一枝红梅开得正好。
众人心里知道,就如圣女所言,将飞影将军叫来便知真假,关键就在于皇帝怎么想怎么做。
等了许久,皇帝才说:“此事诸多疑点,更涉及皇家脸面,但无论如何,此人一念之差毁了朕亲赐的婚事,犯上作乱的罪是跑不了了,先将人收押,仔细查证容后再审。”
待皇帝走了,众人散去,段影才慢慢站了起来,整个过程,皇帝只有在说“一念之差”的时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皇帝的意思她明白得很。
可皇帝不明白,若只是“一念”,她何至于此。
“别碰我,我自己走。”
两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为何面对个小女子莫名有种服从的感觉,但想了想皇帝不明的态度,还是照段影说的办了,只随在两旁。
段影走过祝月溪身边,正要擦肩的时候顿了一下,说道:“月小溪,不,祝月溪,我想,我们以后是敌人了。”
祝月溪很久没有反应,直到段影走到了段玉羲身边,才听到她大喊大叫的声音:“早就是敌人了你才知道吗?!谁准你一直那么叫我的?!谁跟你做过朋友了?!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
段影充耳不闻,看着段玉羲,笑了一笑:“咱们没有缘分啊,这亲又没成。”
幸好没成。
段玉羲也笑,笑容里透出一股认真:“是啊,也不知你还要为我穿几次嫁衣才能真的嫁我,不过无妨,来日方长。”
等走到许蘅之的身旁,段影便只剩了一句:“谢谢。”
谢谢立足之地的相护之情。
“……”
只有一句,还不是自己想要的,许蘅之看着段影的背影,只觉得那抹红竟刺得眼睛痛,于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南疆王子,他背对着远去的段影,将步伐走出了决绝。
段玉羲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雪花落在了眼睫,他才发现王府又变回了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王府。
“你们都退下吧。”
这下才是真正一个人了。
段玉羲摸出玉笛吹了一曲,才伸手接了一朵雪花:“今年的雪来得真晚,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
“但你又真的来了,我这一番心血也算没有白花。”
“你还没来得及看看我们的院子呢,你喜欢梅花,我特意移植了好多品种,有红的,有黄的……”
雪花听不懂,顾自无情飞舞,将满目红色慢慢换了银装。
尽管如此,段玉羲却还是不肯离去。
他站在他们即将要行拜堂之礼的地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一字一句,并无动作,却在说完之后愉悦了自己。
最后他眉开眼笑的走出了喜堂。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