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段影趴坐在永安王府的石桌上,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原本该在南疆的段玉羲却从暗处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衣披在段影身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旁,对着空气问道:“我不是吩咐下来,如果他来找我,你们就说我秘密奉旨去了南疆吗?”
空气里静默了一阵,然后有暗卫的声音传来:“……属下们是怕飞影将军追问,万一泄露了主上踪迹……”
段玉羲冷笑一声:“你们是怕他折腾得不够厉害才对吧?”
暗卫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惶恐,知道自己主子已经洞悉了一切,这才老实道:“……属下们心疼主上,从来都只有主上在付出……他便是日日枯等也不及主上为他所做一二……”
“放肆!”段玉羲厉声道:“我与他种种,皆没有第三人论断的道理,我让你们将他当作主子对待,你们就是这样欺上瞒下以下犯上的吗?!”
“……属下不敢,但……”那人像是忍了忍,偏又没忍住:“他那日竟偷偷喝下避子汤,无情至此,根本不值得……”
“住口!”段玉羲冷着眼,怒气狂放:“我是不是对你们太过宽厚?!再有妄议者,不必再来见我!”
“……是!”
段玉羲整理好心情,再次走到段影身边,想到暗卫说的话,眼里难掩痛色,却一闪而逝,看着那张朝思暮想却让他无可奈何的脸,到底还是付之一笑:“我既敢交心,又怕什么心碎。”
待段影被冷风吹醒,睁开眼睛,四周还是空无一人的样子,狐疑的抓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忍不住喊道:“段玉羲,是你回来了吗?!”
空气里有人回答:“主上奉旨秘密去往南疆调查边民失踪案件,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段影听到这突兀的一声,心情却很复杂:“你是他的暗卫吧?在这里多久了?”
“一直都在。”
“……”
天,那岂不是这些天自己这副深闺怨妇等归人的嘴脸全被看去了?!
段影恼羞成怒:“那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出来说?!”
“……属下……”
“你慢慢想,我等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暗卫想半天,想不出来借口,决定从实招来:“属下甚少看到将军思慕主上的样子……”
“……”段影会意过来,接口道:“所以呢,打抱不平故意整我呢?!”
暗卫没说话,段影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段玉羲的人都挺忠心的,但冤枉他可就不行了:“其实,你是不知道,我能从皇宫平安出来是因为皇上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入宫为妃,另一个则是要当一辈子男人,我为了你们家主子可是选了第二条路,你说说看,我可是一辈子不能嫁人了,这是多么大的情意啊!其实不能嫁娶有什么关系呢,心意相通最为重要,你说呢?你知道柏拉图吗?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
段影正打算收拾收拾回自己王府,忽然又想到:“那你今天怎么又愿意说了?”
“……属下……”
“要不,我再给你点时间想想理由?”
“……”
“算了,算了,你是他的人,我也不为难你了。”段影抱着外衣,走了两步,又问道:“虽然如此,但你觉不觉得,我这次脱身好像太容易了点?”
“……”
“好了,知道了,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答的,要你何用,走了。”
段影摸着手上的外衣,禁不住想,为什么总感觉段玉羲就在身边呢?
等回了安乐王府,段影终于想明白了,那暗卫早不说晚不说非要今天说,要么是因为段玉羲授意,要么就是要赶自己走!
为什么要赶自己走,肯定是要等什么人!
是不是段玉羲要秘密回来了?!
段影越想越不对劲,都收拾好准备上床睡觉了,又一骨碌穿戴整齐,打算回永安王府问个清楚,谁知,刚打开自家大门口便撞见一张巨大的脸,惊得段影一个后空翻,才站稳脚,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就要惊呼,那人却抢声道:“不要喊!”
段影吸了口冷气,有点呛,咳了咳,道:“你你你……”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