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停吧。”
马车渐入城东,往前一里,就到了陈家的门邸,她对沈璞说,“我从这里下去,免得到了前头,给人看到,落了口实。”
沈璞望着她,眼眸垂了垂,清简一声,“嗯。”
对外面喊,“停车。”
马车停稳,乐山起身,总觉得哪里不对,转过头再来看他一眼。
因她转身来看的动作,他坐在细垫上,也朝她看过去。
稍一对视,乐山就笑了。
她道自己,难道心性比常人大,所以遇到了点事,已经到了时候,感怀越发多了吗,现下的沈璞,是沈七是沈云舒,可却不是她的小侯爷。
现下的沈璞,就连望人的眼神,都带有情绪,不是冷冰冰,不是失望至极,只看着她,幽深幽深的眼眸里,还有明显可见的三两点闪躲。
乐山一乐,“沈小七,”她差点要去摸她的脸,被他一把按住。乐山将手抽回,算了,“我可真是稀罕死你了。”
乐了两声,拨帘子下车了。
车外惊呼,“陈大小姐!”
乐山甩甩手,道,“不必见礼。”
应当就走了,他坐在座上,安放了膝盖,沉了一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帘外很快又有了声音,极为关切,“小侯爷。”
他睁眸,回,“无妨。”
扶九暗自琢磨了一下,思量了思量,抬头也看不见陈大小姐的人影了,他问,“爷,现在去哪?”
“回府。”
扶九上马,呵了一声,“驾,”对车夫说,“回府。”
走到陈门府前,乐山在巷口遇见了闻铃。
也不只有闻铃,她与灯笼正在诉话,听着声音,见着人来,灯笼行礼,“大小姐。”
闻铃怔怔,喊,“外委。”
“闻铃,我已经离开了西山大营,也早不当外委了,怎么还这样唤我呢?”
灯笼说,“大小姐,阿姐说,在她心里,你就是她的外委。”
讨喜的丫头。
乐山摸了摸她的头,多日不见,长高了两个头,“这几日,在沉芫那可适应。”
“适应,”小丫头乐滋滋的,“二小姐待我很好,阿姐来看我,二小姐还特意准我出来见见阿姐呢。”
怪不得了。
“那你们聊,我先进去。”
“等等,”闻铃喊住她,忽又觉得,这样喊不大妥当,“我是说,我,我有话想跟你讲。”
“是么,那随我进府来。”
进了府,灯笼说,“大小姐,我先回二院了。”
“好。”
既见闻铃,也算半个客人,乐山让问兰,蕴了一壶茶来。
端了椅子来坐,乐山问,“是有什么话要说?”
“大小姐,”她不让她喊她外委,她想不出什么别的称谓,掀了衣袍,直接给她跪下了,“闻铃想跟着您。”
乐山被她的动作惊到,上前扶她,“你快起来,跪着像什么话。”
她站起了身,却不打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