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槿柔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看见了她。
比郭曙动作快,走到了乐山跟前。
这场面,给郭曙看见,不得不紧张,怎么一出门,又让老姐遇着了她呢。
齐深是碰巧要上桥,只是在桥头看见了人,她没动静,这面前的人,先有了动静。
流光警惕心极强,耳边闪过此人近来的风,他的防备心已提上十成十。
乐山被他弄得惊觉,回头看,是齐深。
齐深干脆撂了马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之间,齐深走来,未开口说话前,气氛一度微妙。
沈十二不会看眼色。
她喊,“郡主。”
极欢喜的样子,比桥下遇见乐山时还要兴奋,“郡主,你怎么也在这?”
齐深挑着眉角,懒散的样子,不经意地打量说话的这人,并不欲回话。
乐山先说,“这是沈小侯爷的胞妹。”
沈槿柔敬仰太和郡主,只是太和郡主——齐深,并不识得她。
提及沈璞,齐深的脸色,顿时晦暗不明,大有挑事,又有戏谑的成分,半晌,这副模样消退下去,她依旧懒懒应一声,“哦。”
齐深虽在眼前,但乐山并不惧她。
只是要紧的是,别的人不知道。
郭曙一路过来,自己惊自己,惊出了半身的汗。
走到面前,气喘吁吁,“姐,”面朝乐山,观看她有没有被老姐吓唬到,这样看来,好像没有,不由得吁了一口气,“乐山。”
“嗯。”
乐山与齐深,同时应了话。
应话完,不自然的还是郭曙,他望望乐山,再望望齐深。
正要说话,齐深见他穿的一身骑装,戴着个吊坠金冠,先说了话,“准备着去哪,整日不归营,没个样子,看来,我还得找机会,往你家中走一遭了。”
上门走一遭,顺便告个状。
得了,还没说什么话,老姐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治他了,他服小,“别啊。”
他眼睛往乐山这边瞥,乐山失笑,说,“正要去鸟市,今日开盘,闲着没事,去逛逛。”
齐深没打算与郭曙为难,望着她,视线,忽又往身边的沈槿柔身上瞄了一眼,“嗯,去逛逛。”
提步要走。
沈槿柔看见,一拍巴掌,说,“我也去。”
这难得的机会。
身边丫鬟吓坏了,忙拉住她,“小姐——”
“没事没事,晚点回去,母亲不会说什么的。”
追着她二人,一道往前去了。
三人走了,郭曙跟在身后,还纳闷着,怎么乐山与老姐,关系又似大不一样了。
鸟市开盘,乐山打算与郭曙来挑鸟的,选一两只喜欢的,送给他。
集市走了一圈,乐山不急不缓,见着好的了,与郭曙聊上两句。
郭曙当真喜欢这小玩意,他能瞧得出好与不好,“这金丝面小嘴里的,灵活是灵活,却最闹腾,早起了,可被它闹死。”
沈槿柔就不懂了,“灵活还不好么,众人都喜欢这样的,怎么到了你,就有些离经叛道了。”
离经叛道。
乐山径直笑出了声。
郭曙嫌她聒噪,“你懂什么。”
高台上头,铜锣敲响,郭曙立马来了精神,也不与沈槿柔拌嘴,与乐山说,“瞧着,好的来了。”
上好的鹦哥儿,待价而沽。
郭曙说,“走,上楼去。”
一只纯麻色的小鹦哥儿,价叫了一百两。
郭曙喊了价,看他不顺眼的沈槿柔,跟在身后也喊了价。
郭曙瞪了她一眼,“你瞎起哄什么呢。”
“我喜欢,还不能喊了?”
二人前头闹着,乐山终于坐定能喝一杯茶。
似乎上哪去,不论茶色,乐山都能先喝一杯茶。
齐深不比她,没这个闲情逸致。
将茶杯放下,乐山望着对面的齐深,该说正事了吧,“郡主,”总不能由她挑开了,“哎,这茶真不错。”
齐深将信未信,端起面前的茶,还没喝,侧眸过来,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与沈璞,什么关系?”
乐山没绷住,听见沈璞,她自发神经紧张了起来。
可一想,不对,她行事格外谨慎,与沈璞会面,是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紧张的神经,顿时平松下去。
可齐深,毕竟慧眼如炬,将她细微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茶也没喝了,撂了盏子,嘿嘿笑了一声,“我说你们俩个,可真有意思。”
乐山直面细细望着她,想从她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未果。
“什么意思?”
“你自残那一日,”提起这个事,齐深只想用自残这种词,她说话的语调,素来一向高一向低,“他可不发了好大的火。”
她齐深,可不是能被谁威逼利诱的人,况且她与沈璞,涉及朝政,关系微妙的很。
可这一回,他跑来,挑明了话,狠狠压制着她,说,“你若再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准保送你回山东。”
他列了十四项,项项她必回山东无疑的召证。
原这人不是无用,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一朝间,拿捏得她,死死都不能动。
也不是为了朝里几位殿下玄乎其微的争斗,原之前,一直在忍着她呢,这一回,吓得她自省了好几日,嗯,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把弱点就露在眼前了,成吗?
答案是,成。
眼前这人,也哪有什么弱点。
被齐深探视的眼光,来回周旋,乐山认败,这个事上,她沉不住气,“郡主,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啧。”
难道……
难道是真的?
气氛沉重,乐山望着齐深的脸,想要看进她的眼睛里。
齐深稍一低头,与她的视线齐齐对上。
“胡不胡说,你自己明白。”她只有这一件心事,才敢拿着这话来找她,“陈乐山,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