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一瞬拔走了插在贺韬韬鬓边的金钗:“今日的金冠华美,这钗等你日后单独戴给我看。”
顺便还叫那妇人将桌上所有尖利的发簪钗环都换下。
贺韬韬心中冷笑,就算是铁弗骁动心动情,都不忘要提防贺韬韬。
等人一走,贺韬韬瞬间冷下一张脸。
妇人为贺韬韬梳头,期间贺韬韬一直透过铜镜暗中打量着服侍自己的这几个婢女仆妇,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丫鬟身上。
那丫鬟看身量和自己差不多,若是盖上喜帕,应该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身后的妇人躬身开口:“殿下,妆发已经梳妆妥当,请殿下起身更衣。”
贺韬韬起身,故意将桌上的首饰盒子碰倒在地,趁着几人弯腰去捡盒子的功夫,照着妇人和婢女的后颈一掌劈下,面前的三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在地上。
还行,养精蓄锐了这么几天,人还没有完全残废!
屋里只剩了一个婢女,正是那个和贺韬韬身形差不多的女子。
眼前突发状况,那婢女惊呼大喊,反应过来就准备向门口的方向跑去,贺韬韬眼疾手快,从背后将婢女锁喉,摸出藏于腰间的碎瓷,抵在婢女喉间。
“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婢女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浑身不敢动弹。
贺韬韬勒着她纤细的脖颈一步步走向嫁衣:“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嫁衣!”
等婢女穿上一身红色嫁衣,贺韬韬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称赞:“实在是太像了。”
话音刚落,贺韬韬听见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停在了屋门口,顿时警觉起来,一手捂住婢女的嘴巴,狠厉的目光在警告她:“你敢叫我就敢杀你。”
婢女泪光盈盈的摇摇头。
屋门被打开一条缝,贺韬韬快步闪身到门后,只见从门外蹑手蹑脚溜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贺韬韬眼疾手快,准备给这人的后颈来一下,那人似乎脑袋后面长了眼睛,立马蹲下身子避开了这一记掌刀,贺韬韬顺势一脚踹向这人,这人被踹了个人仰马翻,贺韬韬跳上那人的后背,勒过后颈,准备用碎瓷抹了这人的喉,只听一声熟悉的人声传来。
“姑奶奶,是我啊!”
大眼瞪小眼,两人双双愣住,戏剧性的一幕发生的如此突然。
贺韬韬收起碎瓷,对尉三的出现十分惊讶:“怎么是你?”
尉三从地上爬起来, 掸了掸身上的灰,没好气的说:“不然你以为是谁?”
尉三瞟了一眼屋子里晕倒的人,和已经吓得失魂落魄的婢女,道:“可以啊你,看来就算我不来,你也能想到办法脱困,你男人还担心的要命。”
贺韬韬一惊:“蔺止叙也来了?”
尉三摊手:“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来救你,要不是被你男人威逼利诱,我是决计不会趟这摊浑水的。”
贺韬韬脑筋快速转动,蔺止叙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外,可是眼下他们在城中反而不利。
“乌丸人在石方城三十里外屯兵,意有所图,今日绝不仅仅是成亲这么简单,我太了解铁弗骁这个人,他背后肯定有后手。”
前几天假装昏迷的时候亲耳听到过铁弗骁和斛律挞的密谋,铁弗骁嘴上一再强调要与贺韬韬成亲是对她本人急不可耐,但贺韬韬非常清楚,这只是铁弗骁欲盖弥彰的手段而已。
尉三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蹊跷,今日这府邸守卫稀松平常,我只略施小计就进来了。”
他指着穿嫁衣的丫鬟问贺韬韬:“你就打算让这丫鬟代替你成亲?”
贺韬韬一时没说话。
尉三二话不说,拔出袖中匕首走向那丫鬟,在丫鬟惊惧目光下,一掌劈晕。
“搭把手,把她们几个捆了塞衣柜。”
贺韬韬了然,二人一起把床单被褥撕成一条一条,捆住几人手脚,再堵住她们的嘴。
做完这一切,尉三扒了丫鬟身上的嫁衣套在自己身上,他身量和寻常男子相比弱小,却和女子相当,嫁衣穿在他身上居然刚好。
“我本来答应蔺止叙只是进来探个路,不想卷入太深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尉三将金冠戴在自己头上,对着铜镜正了正:“你让这丫鬟代替你拜堂,只怕你还没跑出这府邸,她那边就露出了马脚,说不定还要连带着我被抓。”
贺韬韬愣在原地,半晌问出一句:“那你...不怕露出马脚吗?”
尉三转过头,他模样本就俊美,此刻一身红装娇俏柔美中带了点英气,他扬起嘴角得意一笑:“小爷我乔传打扮最是拿手,当初不是连你也骗过了吗?”
贺韬韬还有些犹豫,尉三推着她走到门口,正色道:“别感谢我,我是个赌徒,只是把宝押在你和蔺止叙身上而已,他已答应让我不受尉家谋反的连坐罪名,我要是还想在大梁河间混下去,只能和你们一条道走到黑,这次算我挟恩求报,若我能全身而退,你得答应我河间以后的生意全部都是我的!”
尉三伸出手,想要和贺韬韬握拳立誓,贺韬韬心中感慨,一把握住尉三的手:“一诺千金重!多谢!”
尉三把匕首塞到她手上,为她打开门:“蔺止叙他在城主府邸西北角门等你。”
屋门被关上,贺韬韬回头望了一眼屋门,头也不回地往西北方向的角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