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笔记本被牛皮绳一圈一圈狠狠缠绕着,张力国一眼认出,这就是陈嘉贵藏在车子里的秘密日记本,那是车夫在桌上的小纸箱里拿出来的,此刻它正被推向桌子中间。
“在聚会时摆弄手表,你真的是为了炫耀吗?”
车夫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力国,眼里仿佛藏了一把能够刺破一切的长剑。
张力国这才想起来,前面郑吴在讲述时提到了自己。
(郑吴的讲述)“你骗不了我!你只是一个戴了块劳力士就到处炫耀的穷酸作者,下次炫耀你的破表,最好洗洗干净再戴出来,别在别人公司团建的酒桌上摆弄,脏东西都掉酒里了,谁在意你戴了什么表。”
该死!郑吴不会发现了什么吧?应该不会!要是发现了一开始就揭穿了,不会等到现在。张力国小心思忖着,反复回味着刚才郑吴的话,企图找出话里的破绽。
“我看指针不走了,就想拨下上弦。”
“那么指针为什么会不走了呢?陈嘉贵要把一块劳力士送给一位从来没有接触过劳力士的朋友,难道他没有告诉这位朋友该怎么给表上弦吗?不!他会当面操作一遍,教这位朋友如何上弦,既然几天前刚上过弦,为什么这么快又要上弦?”
张力国不敢直视车夫的眼睛,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一言不发。
“根本不是表要上弦,因为这块表已经坏了。”
车夫从烟龙手里接过那块劳力士,轻轻放到桌上。
“郑吴说,看到张力国在酒桌上炫耀这块表,摆弄过程中有脏东西掉到了酒里,那么有谁记得这杯掉进了脏东西的酒,最后被谁喝了吗?”
郑吴听后脸色大变。
“是你!是你杀了胡娜!不对!你想杀的是……是我!”
郑吴惊恐的站起身,用手指向张力国。
那天,大家都扭头看从楼上下来的陈嘉贵时,只有张力国一个人守着餐桌,他不断拨弄着表上的撞针,郑吴刚好回头,瞥见表上有脏东西掉进了自己的酒杯,因为桌上的酒大家都还没喝过,于是郑吴不动声色的和旁边的人换了酒杯,而最后喝下那杯有脏东西的酒的人,正是死者胡娜。
郑吴声色俱厉的和众人复述着当天自己看到的场景。
“也就是说,那天郑吴看到的根本不是张力国在炫耀他的表,掉落的也不是什么脏东西,那是张力国完整的下毒过程。”
车夫说。
“这是表里剩余的粉末,和胡娜身体里的是一样的。”
烟龙边说边将一张刚折好的小纸片在桌上打开,一点点黄色粉末聚集在纸张的折痕处。
“你他妈要杀我?为什么?啊?”
郑吴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本该躺在地上的死人,那种死里逃生的后怕,此刻像一盆冰水顺着郑吴的脊背流下。
“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稿费一直是你扣着?你一直觉得给我的稿费太多了,难道不是吗?”
“就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