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吴有些难以置信。

“公司资金流紧张，周转需要，我每次最后不是都把钱批给你了？只是这次比较久。”

“狮子咬了兔子，兔子状告狮子，最后狮子却被无罪释放，多年后狮子老死，众动物说’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你是要说这个故事吗？”

张力国嘲讽的说。

“当然为了这些不死不活的破事杀你，根本不值得，银里电影和我解约了你知道吗？”

郑吴知道这件事，银里电影要改拍张力国的一部短篇小说，听说合同都已经签了，想必张力国收到了一笔不错的版费，也正是因为如此，郑吴决定再晚些支付拖欠张力国的稿费。张力国现在应该不差钱，可公司这时候差，不止张力国，郑吴同时拖欠了好几个作者的稿费，公司发放稿费的流程一直被他卡着没有审批。可银里电影和张力国解约这件事，郑吴确实没有听过。

“想知道原因吗？”

张力国笑着说，那笑脸有些瘆人，和车夫的笑完全不同。车夫的笑像一个有着良好涵养的贵公子，而张力国的笑更像一个气急败坏，怒极而笑的混混。

“就因为你说的那句‘你是抄袭的吗？’，怎么？想不起来了？就在格林旅馆，那天在我旁边的德国人就是银里电影最大的股东。”

郑吴想起来了，那家叫格林旅馆的店，虽然叫旅馆却是一家全球连锁的豪华酒店。大到每个国家的首都，小到非洲某地的小部族，都有格林旅馆的身影。没人知道格林旅馆幕后的老板是谁，只知道进出格林的人非富即贵，既有美国的国会议员，也有英国皇室贵族，更有满背纹身的黑帮成员。格林旅馆不能局限的理解为是一家酒店，他不仅拥有世界一流的主厨，能烹饪出任何你叫的出名字的菜肴，还拥有各种休闲娱乐服务，酒吧、高尔夫、SPA、瑜伽甚至理发修眉……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在这里享受到。它拥有你前所未见的豪华客房。据说在位时间最长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在世界各地的格林旅馆都有一间随时待命的房间，房内陈设和女王寝宫一般无二，它们一尘不染随时恭候女王的驾临，有些地方可能女王一辈子都不会去，但是格林旅馆依旧为女王预留着，随时待命，这就是格林旅馆。

“你居然当着他的面对我说，‘你是抄袭的吗？’这样的话，就在第二天，我收到了银里电影的解约通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笔巨额违约金赔款，鬼知道一个普通话都讲不利索的德国人，居然能听懂你说的话？”

张力国气愤的说。

郑吴的回忆清晰起来，那天是他第一次进格林旅馆，为了见一位客户，在旅馆大堂碰到了刚吃完饭准备和朋友出门的张力国，几句寒暄后，张力国又开始提起稿费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一个催稿费的电话，被烦得不行，于是他就对张力国半开玩笑说；“这么着急要稿费干嘛？怎么？你是抄袭的吗？怕被发现？”，当时张力国确实脸色难看，但因为郑吴着急要见客户就快步走开了。原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语中的。

张力国越说越气愤：“我就借鉴了一个桥段你知道吗？就一个桥段！那个德国人以此控诉我抄袭，并要求我支付巨额违约金，这笔钱数目大到就算十个我也还不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个跟妈姓的杂种。”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郑吴握拳捶桌，对着张力国怒吼，作势就要冲上去厮杀。多年来，他努力摆脱原生家庭带给自己的影响，可每次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藏的足够好的时候，总有人会跳出来大声提醒他。

两人怒目而视，一触即发。

“可最后死的人却是胡娜，她没有犯下任何错。”

车夫缓缓的说，仿佛全然没有看到两人就要冲在一起互殴的架势。

张力国语气温和下来。

“胡娜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原来就在身边，我对不起她。”

张力国像是忏悔，双手抱头，懊恼万分，但一切都晚了。

郑吴白了张立国一眼，看向不远处的胡娜，眼里情绪复杂。某种意义上来说，胡娜是替自己死的，那杯有毒的红酒，是自己亲手放到了她的面前，胡娜的死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

“接下来，公布下一个凶手。”

未等众人收回情绪，车夫不疾不徐的声音继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