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齐墨霆像一件大一点的物件一样被抬下了车,运进了郊外一处偏僻房屋。
丹阳市本就是汉夏国东北地区一个较为落后的城市,经济不发达,人口较少,这僻远的郊区更是算得上荒无人烟,几乎是无人看管的状态,因此这里成为了非法器官摘除手术的最佳地点。
大部分被送到这里的人大都没有什么亲人,他们身陷命运的囹圄,被用心歹毒的人送来,被迫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人换取利益。
这样的人就算突然消失了,都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们的消失去投入过多的精力。
齐墨霆也不幸地成为了这些人之一。此刻,他正被束缚住了四肢,躺在狭小的手术台上,安静地等待着对他生命的剥夺。
空气中有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医院的味道很像,不过周围的环境要比医院狭小得多,天花板和墙壁上还有着许多黑色的污点,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扫了——倒是和这里肮脏的属性很相配。
手术台上与几个无影灯,灯光刺痛着齐墨霆的双眼,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恐惧像瀑布的激流一样不断冲刷着他的灵魂,让他的灵魂仿佛被寸寸剥离,不断放大他所能感受到的痛苦。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寒冷的感觉向浪潮一样不断向他涌来,从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钻进他的皮肤,让他的皮肤有一种从肌肉让分离开来的剥离感。
寒冷没有就此罢休,它继续侵蚀着齐墨霆的身体,攻克他的内脏,强烈的不适感让他想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在死亡的面前,任何的不适都将结束。
一名穿着白大褂,有着医生模样的女性支起来了一个支架,支架上有一个打开了的摄像机。然后另一名医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了镜头的前面,手中端着一个大号的电子钟表,上面还显示着当前的日期。
这样做的目的是明确器官摘取的时间,确保器官的保存时间,同样也是在宣告手术台上的人的死期。
“现在是2031年7月11日,15点20分,手术开始。”
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这是他亲手埋葬了多条生命所导致的结果。
仿佛穿越了时间,齐墨霆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丹阳一中的大门口,下一秒就被送到了这个死地方摘除心脏。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就是这么突然。
那个高大的男人让他交代后事,但是齐墨霆什么都没有交代,他大脑已经彻底被恐惧填满了,不允许他进行复杂语言的组织,只允许他在沉默中迎接自己的灭亡。
麻药开始注射,这是死亡的开始,是生命的终结。熟悉的漆黑视野再度出现,麻木感不断抹除着他对世界最后的感知,让他的灵魂陷入永恒的沉睡。
齐墨霆强迫自己的大脑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回忆,这一次他成功了,一个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画面中,少男少女朝气蓬勃,笑容灿烂。
齐墨霆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睡梦的坟墓……
……
手术进行得更顺利,一颗鲜活的心脏就这么被摘了出来,放进了一个保温箱中,甚至还带着温度。
那群将齐墨霆绑来的人接过了保温箱,开着那辆面包车离开了。
除了心脏之外,齐墨霆身上所有能摘除的器官——比如肾脏、肝脏,以及眼角膜,都被摘除了,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鲜血从齐墨霆的胸腔汩汩流出,没有容器来接的鲜血在手术台下逐渐汇成一个血泊。
没有光线,血泊上没有任何反光,它看起来一个深不见底的暗红色深井,将一切试图靠近的光明都吞噬殆尽。
昏暗的手术室里,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令人作呕。
但这对于那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跟那数不尽的财富相比,这点味道根本不算什么,及时处理现场为下一台手术做好准备,才是他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主刀医生杜富宏和女人熟练地将齐墨霆像破碎的布偶一样的身体放进了一个裹尸袋当中,就像装垃圾那样的漫不经心。
失去价值的身体,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垃圾。
“把他埋到后面的空地上。”那名杜富宏向身旁的一人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后者也没有说些什么,,拎着裹尸袋就走出了那个压抑的房间,走出地下室,找到了一把铁铲,打开了上层储物间的铁门。
现在大约是晚上九点钟,太阳早已经落山,月光也被陡坡上的茂盛树木所抵挡,漆黑的环境,再搭配上山里鸟兽那怪异的嚎叫声,夏天本该清凉晚风在这里都显得无比阴森恐怖。
这里埋葬着冤魂,埋葬着世界上最肮脏的交易,每一棵树木都倾听着死者悲哀的哭泣,每一寸土壤都受到了亡灵恶毒的诅咒。
男人拎着齐墨霆的躯体走到了空地,他扔下了裹尸袋,拿起铁铲就打算开始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