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油光满面,见人三分笑,看着倒像一位忠厚老者。
但官场沉浮多年的时裕,深知人不可貌相。
在不牵扯自身利益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好说话的,一旦牵扯到相关利益,马上就会换一副面孔。
这位钱老爷能在镇上横行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所以,这事可能会有些棘手。
这么一想,时裕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孽畜,一天竟给我惹事。
就不能让老子过几日清静日子?
面对时裕气急败坏的质问,时光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父亲这么快就听说了。”
“你......”时裕气的发抖,手指着儿子正要训斥,却见李叔与几个下人从倒座房里走了出来,随即冷哼一声,“你给我进来!”
说着,便拂袖进了正院。
时光交待目露担忧李叔赶紧去送信,转身就跟着进了正院。
正房西间的书房里。
父子俩相对而立。
时裕背着手,怒目而视:“你说你,昨天才回来,今个就给我惹祸,你还不如不回来呢。”
对面的时光心说,早知道你们一家回来了,我与默默就不下山了。
就算下山,也不会回镇上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懂不懂?咱们时家是回乡丁忧来的,你能不能少给老子惹点事。哼,这回时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时裕越说越气,手指头都要戳到长子脸上了。
时光眉头微皱,及时后退两步。
见他还敢躲,时裕顿时怒不可遏:“来人,给我取家法!”
老子想打你,你躲得掉吗?
“父亲是不是忘了,后日就要去祭拜祖父,”时光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打伤了他,还怎么上坟。
我不信你回来扫墓,还能随身带着家法,你气糊涂了吧?
时裕确实是气糊涂了,只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惹祸精倒忘了其他,被他一提醒,觉得现在确实不是揍人的时候。
那就先给他把这笔账记下,给老爹上过坟后再打。
随即瞪眼怒道:“那你现在就给老子跪祠堂去!明天一早再跟我上钱家赔礼去!”
不信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祠堂。至于跟钱家道歉?他们配吗?”
时裕不由一滞,恍然发觉这个长子仿佛真长进了不少。
以前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如今竟然都敢顶嘴了,还句句话都在堵他。
这样桀骜不驯的儿子,就更气人了。
他当即四下寻找能打人的东西,嘴上气咻咻地骂道:“时光曜,你真是翅膀长硬了,觉得我治不了你了是吧?”
老子还没死呢,什么你家我家的。
都是老子的!
打了人还不肯服软,那老子今个就打到你服软为止。
大不了叫人抬着你去上坟。
他老爹把县上那座大宅子与一座小田庄都给卖了,这才有钱给这个孽子在镇上买了这座宅子。
这可都是他的钱。
时光不好跟他动手,貌似服软地为自己分辩起来:“那个恶少敢在大街上调戏我媳妇,揍死他都活该。我不过才教训他一顿罢了,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还是留了分寸的。
一伙人里,也就那恶少伤的最轻。
在床上养个十天半月的,也就能下地了。
就算他要为民除害废了那个恶少,也是暗地里下手,哪会在大街上当众处刑。
他又不是愣头青,管杀不管埋的。
“我不揍他,难道由着我娘子被那个恶少带走,你脸上就有光了,时家脸上就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