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几年戚昀不敢过节，碰到这种团圆的日子他就觉得愧疚。

婉拒其他人出去逛逛的提议，他凭着一腔孤勇避开众人目光，走到离九皇子府最近的地方，他总是忍不住想那位乔娘子，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假如真的是她呢。

墙上花窗隔出一道景致，远处树下有一抹光亮，照亮了石青的裙摆，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戚昀忍不住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在树下呆站许久。

他明知道那人不可能是乔溪，却期待着能看见熟悉的面容。

风中带着浓浓桂花香气，乔溪抚去肩上落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围墙另一边有个黑漆漆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乔溪心中一阵胆寒，将灯笼举得高了一些，没有看清围墙边的人是谁，却照亮了自己的脸。

戚昀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他怔怔地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几次张口想要叫她的名字，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她远远地站着，没有丝毫靠近的念头，目光中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他几乎没有办法呼吸，用力地拍打着窗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乔......乔溪......乔溪！”

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伴随着砰砰作响击打声，在漆黑的夜色中像索命的冤魂一样让人畏惧。

急于离开的乔溪被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定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栏杆边那个越来越激动的人，克制不住地奔向墙角。

隔着围栏，乔溪举起灯笼，心中百感交集。

戚昀慌慌张张地从窗框中伸出手，想要确定她真的存在。

她的手柔软得像三月的柳枝，戚昀不敢用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力气很大，好像想把她从窗户的缝隙里拽走，这样的戚昀让她感到很陌生。

“卢成就是九皇子。”

戚昀在一瞬间失去言语，原来九皇子身边的乔娘子竟然是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溪问。

“我来京城上番。”戚昀苦涩一笑，松开了手，额头抵在墙上，“看来你过得很好。”

怎么会不好呢，九皇子身边独得恩宠的乔娘子，当家做主的乔娘子，不论怎么看都比跟着自己的时候过得更好。

远远看见，他几乎以为这是贵眷，谁知竟是她。

一别经年，他们都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你呢，你过得好吗。”乔溪轻声问。

他黑了也瘦了，和那些来上番的兵卒一样死气沉沉。

“我挺好的，吃穿不愁也有活干，日子别提多畅快了。”戚昀说。

“你不想做官了吗？”

“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做官。”戚昀自嘲一笑，再没了少年意气。

“这几年你找过我吗？”乔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