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修黑着脸离开。八角亭中的二人却未察觉到异常,仍在交流音律,“沈小姐可还会些别的曲子?”
“或者吧,我也不知道。”沈渔笑笑说,“我的状况,柳公子大概是知道的。刚弹的曲子我只是会弹,也并不清楚来路,感觉不是完整的曲子。”
柳兆年点头,“此曲一共6部分,45个乐段,沈小姐弹的是第三部分。”
“原来如此,柳公子果然见多识广。”
“不要如此见外,我本名柳蒙,字兆年,小姐若不嫌弃,可直接叫我名字。”
“兆年,可是瑞雪兆丰年?”沈渔问。
“是,我出生那年大旱,到了冬天也不降雪,祖父为了得个好兆头,亲自赐了字给我。”柳兆年祖父是先帝的伴读书童,也曾经是当今陛下的授业恩师,如此郑重的为孙子赐字,忧国忧民之心可见一斑。
沈渔想到此处,不由得对柳兆年生出几分好感。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沈渔大概并不是我真名,兆年若不嫌弃可叫我沈渔。”
柳兆年的凤眼却是一弯,嘴角上扬,柔声道,“小渔”。
沈渔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红蔓延到耳后,不再说话。
“这些乐器我都留给你,你无趣的时候试试,说不定感兴趣。我回去再搜罗些琴谱,改日送来给你。”
“不用麻烦了,藏书楼里也好些琴谱。”沈渔急忙拒绝,哪好意思这么麻烦人家,到底是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无妨。林煜修不通乐理,想来藏书楼里也没什么像样的曲谱。小渔不必客气。”
“……”这么吐槽自己的兄弟合适吗?
“我先走了,下次再见。”柳兆年笑着告别,这笑容既明媚又妖娆。
沈渔不免慌神,“柳公子慢走。”
柳兆年闻言又停住,假意板起面孔,“说好了叫名字,小渔不乖。”
“是是,兆年慢走。”沈渔赶紧放大声音再次告别。
柳兆年满意的离开。没去正院,直接出府回去了。
听到守在西院的林一来回话报告二人的交往细节,林煜修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奏疏,纸张早已被他捏破,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通红。
林聪看他神色不对,给林一打了眼色让他赶紧退下。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了,林聪点亮烛火试探着问,“王爷,传膳吗?”
“嗯。”神色还冷冷的。
林聪如获大赦,没等走出去又听王爷说,“上次柳兆年让你买的酒还有一坛吧?一并拿来。”
王爷这是要借酒浇愁?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林聪摇摇头无奈。
林煜修的确心情不爽,这女人对他总是冷言冷语,除了在榻上与他缠绵时温柔,何曾有过今日对柳兆年的态度,还对着他脸红,不过是送了她几件乐器罢了,王府里什么东西没有?她想要吩咐吴风就是了,搞得好像本王委屈了她似的。林煜修越想越气,酒一杯一杯下肚,脸色涨红,明显是醉了。
他实在憋闷,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让一个陌生男人叫她小渔。出了房门径直向西院方向去,林聪不明所以,只低声说,“王爷,天色已晚,想来沈小姐该睡了。”
可没得到回应,王爷的脚步没有半刻犹豫。
没想到王爷的怒意,这么久还没散,林聪也不敢再劝,只跟在后面。
林煜修到沈渔门前未敲门,直接将门踹开,咚的一声巨响,阿兰刚服侍了沈渔歇下,正在灭烛火,看见来人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安。林煜修只在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出去!”
阿兰不敢怠慢,立刻起身退出去。林聪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怎么了?”她小心的看向林聪。林聪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你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过来。”他估计沈渔今夜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