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叩首道:“谢临海侯救命之恩!世子与小人的性命就全交与侯爷了!”
裴楷长叹一声道:“汝南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报答他的恩情罢了!事不宜迟,快走吧!”
裴俊驾着马车行驶在洛阳城内的街市上,李龙和司马瑾不知道那车将会驶向哪里。自经楚王之乱到现在,司马瑾一句话也没有说。透过车窗的缝隙望着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行不多远,但见前面有点点火光,待车驶近,才看清是几名卫兵守着两个囚车,薄明微暗的天色下,司马瑾仿佛看到囚车上站着的是父亲汝南王司马亮的身影。等到马车驶到最近处,司马瑾瞪大了眼睛,方才清楚看到囚车中的人没有了首级,但却穿着父亲的衣服,旁边的树上,悬挂着两颗人头,一个是父亲司马亮,一个是哥哥司马矩。
司马瑾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发出“啊”的声音,吓得差点晕厥过去。这声“啊”惊动了囚车旁边的卫兵,五名卫兵拦住裴楷的马车。
“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裴俊回答道:“是临海侯裴公!”
“有官符吗?”
裴楷掀开车帘,从车中递出官符,检查的卫兵看了看,将官符还了回去。
“这么晚了,出来干什么?”一名卫队长问道。
裴楷道:“我的岳父临时得了一场大病,我不得不急着赶回去!”
“我们要检查你们的马车!”
裴俊侧着脸看着裴楷,手放在腰间挂着的长剑上。裴楷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裴俊让开了身。裴楷带着李龙和司马瑾下了车,两个卫兵上车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发现,很快就下了车。
卫队长看着李龙和司马瑾两个人,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裴楷答道:“这是我的管家刘氏,这个孩子是我的侄孙。”
卫队长借着手中的火把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龙和司马瑾,然后点头道:“你们走吧!”
裴楷道了一声谢,赶紧带着李龙和司马瑾上马车,慌乱中美丽龙上车时,露出了自己带血的鞋底。
“等一下!他的鞋底怎么会有血迹?”卫队长突然指着李龙的鞋底喊道。
一时间李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裴楷也想不出说辞,卫队长感觉情况不对立马拔出剑,其余四名卫兵也都跟着拔出剑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队长指着李龙和司马瑾喝斥道:“那两个人留下!”
李龙还是没有动,裴楷也还是没有说话,卫队长刚向前迈了一步,这时,裴俊突然拔出手中长剑,没等卫队长反应过来,一剑划破了他的喉咙,卫队长很快倒地而亡。其余四名卫兵大惊,纷纷将剑对准了裴俊。
裴俊道:“你们先走!”
裴楷带着李龙和司马瑾弃了马车,逃进了夜巷中。
裴俊独自一人面对四名卫兵,毫不畏惧,眼睛不停地左右扫视,目光如炬,嘴角微微一笑,迈出左脚,突然,裴俊以迅雷之势猛冲向右边的两个卫兵,瞬息间就划破其中一名卫兵的喉咙,另一名卫兵在慌乱中举剑砍来,但是这一剑在裴俊的面前显得太慢了,还没有等剑砍下来,裴俊就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反手一刺,刺穿了卫兵的身体。其动作之快,昏暗的火光下,根本看不清楚。
剩下两个卫兵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也没有见过这样用剑的人,两个卫兵被吓得大惊失色,自知不是对手,见势不妙,拔腿而逃。
裴俊不敢耽搁,返身去追裴楷等人。裴楷年迈体衰,李龙精疲力竭地背着司马瑾,两个人根本走不快,不久,远处又传来一队士兵的脚步声。
眼见追兵就要追上来,裴俊带着裴楷等人逃进了深巷,裴楷一行人跟着裴俊在深巷中左拐右拐,最后误入一条死巷。此时追兵已将巷口堵死,裴楷和李龙都跑不动了,司马瑾此时双腿颤抖,不能走路。裴俊知道,他只有拼死一战了。
追兵举着火把追了上来,裴俊看了看这条死巷,皱起眉头,毅然转身慢慢将长剑放在地上,然后从怀中抽出两把短剑,双手持剑迎敌走去。士兵们见裴俊一个人走来,又不像是束手就擒,于是都拔出了剑,戒备起来。
裴俊停下脚步,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持剑,迈出左脚,压低身态,准备迎战。前排的两个士兵举剑杀向裴俊,裴俊快步迎敌,同时挥剑,与两个士兵错身而过,没有人看清裴俊到底是怎么挥剑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到那两个士兵扔掉了剑,双手捂着脖子倒地而死。
“这么多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啊!”裴俊自言自语道。
恐惧在群体中蔓延,士兵中有人开始退缩,此时一个队长喊道:“楚王有令,杀敌一人,可领军功一次!”听到这句话,士兵们的双眼又开始放出贪婪的目光。一个、两个、三个……士兵们叫喊着杀向裴俊。
裴俊下蹲、展臂,面对冲过来的敌人,从容应对,在一次最多只能容两人通过的狭窄的巷道中,人多并没有优势,两个人一起战斗容易互相掣肘,不仅如此,禁军的长剑也变成了劣势,稍一展臂就被墙壁所挡。而裴俊的短剑,倒是充分发挥出灵活的优势,裴俊挥舞双剑,他的双臂宛若游龙,出手变幻莫测,两把短剑在他的手中如银蛇吐蕊,一剑杀一人,两剑退一步,裴俊虽然在不断后退,却也在不停地杀人。冲上来的士兵或是被斩喉,或是被刺穿,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了裴俊的剑下。追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人数一个接一个的减少,最终,这些追兵被裴俊杀得七零八落,纷纷弃剑而逃。
裴俊见危险已经解除,于是收起短剑,长叹一声道:“我并不想杀这么多的人啊!”
裴楷道:“一会儿会有更多的追兵,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裴楷等人来到城门口,却发现城门紧闭,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裴楷等人没有办法,只有等到天亮,为了躲避查捕,裴楷等人竟一夜八迁,最后转至裴楷的岳父王浑家躲避。
夜晚,李龙全无睡意,不禁问裴楷道:“裴公,天亮后我们该去哪里呢?”
裴楷叹一口气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助我们,如果连他也帮不了,那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