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用手指指了指手中的脑袋。

脑袋血肉模糊，头上多的是伤口，伤口边又是粘上血液的头发，头皮翻开，露出暗红色的皮肉和白骨。加上那人对于头骨的病态热爱在洛念眼中十分骇人。

洛念咬着嘴唇，语气充满了恶意，说道：“没想到，你还活着。”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面容了，第一次见到是在未上小学之前的事情了，后面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直到他遇上了那位云游老道，那时他才知道这家伙是一种叫食尸鬼的妖魔鬼怪。

可是对于洛念的话语，食尸鬼非但不理睬，还将手中的脑袋上下翻飞。

深夜的星星格外明亮，这是众人休憩、灯红酒绿之外的世界，群星不会说话，只会用最淳朴的动作来传递彼此之间的感情，这是最早赋予人类的礼物，也是世界容纳一切愿意向它俯首的理由。

脑袋翻飞于黑暗中闪过光亮，脓水在地上不见干涸于黑暗中不得倒映月与星。

食尸鬼只是笑着，不再抛弄脑袋，双手抓住那个脑袋的左右两颊，伸向洛念的面前，亡者的闭合的双眼对向洛念，洛念心里一紧，随后他便听到空中传来的声音，幽幽吓人。

“洛念救我！”

洛念顿时脸色苍白，他看见那颗脑袋睁开了眼睛，眼睛暗淡，在眼眶流出掺杂着血液的泪水，他这时才发现那是王守国的面庞模样，他嘴角颤抖，发紫的嘴唇间吐出：“守国？”

食尸鬼看见洛念的模样，发狂的大笑起来，露出上下两排错乱锋利的牙齿，他双手稍加用力就要将手间的头颅挤压破碎，洛念身上气息滚涌，如同大潮卷来，让食尸鬼不得不向后飞离，一个翻身就落在身后大树的树梢，树剧烈晃动，叶子飘落作成飞扬之火。

食尸鬼停在树上，咧着嘴，眼中光华闪动，紧紧盯着洛念的位置。

而此时洛念身上气息肆虐地向四周散发，他抬头看向食尸鬼，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只是一道缝隙，仅仅流露几分金色气息，就让食尸鬼如临大敌。

食尸鬼身上血肉倒立，诸般血肉像是荆棘一样迅速遍布全身，其中的腐朽破裂的经脉也像是缠绕背后的数缕红丝飘浮其后，无风而动。

洛念不动嘴唇，就有话音萦绕半空，声音透彻天穹。

“破域。”

话语一出，整个世界外静止片刻，随后就龟裂开来，作成大大小小的落地碎片，而站在这里的一人一鬼立在地上，声音连绵不绝，待洛念衣衫作响时，声音才如同绝弦之音消失。

那食尸鬼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狰狞，从牙齿间流淌出陈年血液，身后的诸般红丝向前伸展，如同降世妖魔，他将手中几近破碎不成原形的头颅抛向空中，红丝紧随其后，盘旋着缠绕那颗头颅，又像无数蠕虫在头颅破裂处穿梭，最后在半空的红丝射向那个食尸鬼，红丝犹如盘脖之蛇迅速地在他的脖子上缠绕数圈，他胸口朝前，竟然仿佛锥形凸出，他嘴里不住的发出尖锐的鸣声，但是那鸣声只有树下的一人，树上一鬼可以耳闻，此时学校有风吟，呼呼荫下梢。

食尸鬼本就没有多少血肉的双腿，咔嚓的发出一声响声，轰隆跪倒，坠落在地，乌色血液横飞，他双手朝前，形如锥形的胸口抵着地面，在洛念略显诧异的眼神下，胸口仿佛有东西在碰撞，以他为中心荡出一道道气息波纹，其中所蕴含的气势之强，让洛念附着橙色气息不得不快速飞掠，以求躲避气势的冲击。

洛念看出了那个长得不像人的玩意身上气息的强烈的变化，身形在空中有一瞬间的停滞，他运用这个时机，将四肢上的气息瞬间凝聚，幻化出数把飞剑，散发橙色光芒。

他心意一动，在他身前聚集的百把飞剑颤动一下，最外沿的十把飞剑卷动空气，破风而行，速度极快，仅能看见数条大小不一的光虹掠过。

洛念落在地上，脚尖轻盈地点在地上，是归类在旁门左道的清风点水，他依靠着功法迅速在地面移动，犹如清风拂过旷远草原，草动望风声，犹如清风点水，蜻蜓点水甚至不及，无风而起步，起步荡春风。

“无风而起步，起步荡春风。”

洛念默念法诀，身体出现在路灯之下，他悄然吐出一口气，再于胸前提起一口气，左右手同时向前一指，身前的剩余的飞剑发出鸣叫激射过去。

食尸鬼匍匐在地，先前的十把飞剑无一不落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肌肤泛红，却没有任何致命伤害。

伴随着飞剑再临，食尸鬼身体终于发生最后的变化，气息犹如大江之水倾泻而来，洛念稳住步伐轻盈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