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为主,我等叨扰了。”领头汉子回过头来,客气的朝着李竹拱了拱手。
“不碍事,这庙里地方还大,你们尽管休息。”既然对方如此讲礼数,李竹自然也起身回礼道。
“我等兄弟,借那处歇歇脚,要是方便的话,借一些柴火予我们兄弟暖暖身子,自然是再好不过。”
领头的汉子见到眼前的贵公子,也算客气,就试探问道。
刚进门他就习惯性的用眼神扫视了一遍整个庙内的情况。
庙内的神像明显有被新破坏的痕迹,而且庙内的大量柴火,全都堆在两个少年身边。
其余角落只有一些零散的柴火。
刚刚大雨如斗倒,即使有斗笠蓑衣遮挡,如今自家兄弟,身上大部分都已经湿透。
“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江湖走马,既然遇上了,伸伸手的事情,各位老哥哥不用客气。”
见到这些人客气知礼,李竹自然习惯性的说了些场面话。
转头就对着吩咐道:“柱子,分一些柴火,给老哥哥们。”
岂不知他这些场面话,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一身锦衣的少年贵公子,说着江湖气浓郁的话,听的领头之人嘴角一抽,身后的那些大汉们更是有些压低了笑意发出。
要不是领头大汉回头瞪了一眼,恐怕都已经忍不住了。
而觉察到的李竹,也有些反应过来。
以他现在的穿着,这场面话好像有些不搭。
“谢过公子仁义!”
领头之人未免尴尬,连忙抱拳道谢。
而后安排身后众人,在庙内东南角堆起火堆。
不过期间,领头之人不时回头,看到李竹拿在手里不停抛着玩的‘青雷子’,就感觉头皮发麻。
要不是外边雷雨交加,他真的不想领着兄弟们继续待在这庙内。
也不知道那个家族长辈这么心大,‘青雷子’这玩意都能给后辈们拿着玩耍。
也不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吐槽的同时,尽量让自家兄弟们离两个少年远一些。
“咚咚咚”
听到又有敲门声,这次李竹不免有些面色凝重,因为他没有听到脚步声。
“柱子,等等。”
经历过刚才的紧张,也许是因为庙里的人多了,李柱这次没有询问的眼神投向自家少爷,就站起身准备开门。
却被李竹一把拉住了。
可能是看到两位少爷对于开门有些迟疑。
这时候十几个汉子中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自觉的站起身,拿开顶门的木棍。
“额?”
开门络腮胡汉子看到门口的站着的一大一小先是一愣,然后就把人让了进来,等看到被火光映出的影子后,暗自松了口气。
“谢谢各位大爷公子,能让我爷孙两人歇歇脚。”
一位身材拘蝼瘦弱的老者,带着一位七八岁大小的瘦弱孩童。
单薄的衣裳,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头发胡须都黏在身上,两人与从水里捞出来没有两样。
此刻就跪在门口给庙内的众人磕头。
李竹看着爷孙俩,眉头紧皱。
他总觉的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李柱眼中已经有些不忍,还没等他上前扶起爷孙两人。
开门的络腮胡子已经拉起了磕头不止的爷孙俩。
“你们就在这歇息一晚吧。”络腮胡汉子,领着爷孙俩到西南角安顿下来。
期间一众大汉只是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助。
李柱更是用哀求的眼神请示李竹后,把一些柴火分给了爷孙俩。
不过这次柴火确是李竹亲自送过去的,在小孩敬畏的眼神,以及老者畏惧感激的目光中。
面容和煦的李竹还用手摸了摸小孩的头,这副平易近人样子,倒是让一众大汉看的一愣。
不过转过身的李竹,眼底的煞意一闪而过。
怀中贴身放着驱邪宝玉,刚刚有了反应。
这种情况预示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他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就在李竹刚刚盘膝坐下后,大汉中的领头之人,起身拿着一张烤好的烙饼,朝着爷孙俩送了过去。
在千恩万谢中转身的领头之人,脸上的警惕之色又松懈一分。
坐回原位,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把用布条缠起来的家伙什,放在了更加顺手的位置。
一众大汉眼神交汇间,全都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始终盯着场中变化的李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只是右手驱邪宝玉,左手青雷子,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碰”的一声。
庙门猛然大开,顶门的木棍已经伴随着木门的摇摇欲坠,折成两截。
忽然的变化让本就警惕的李竹,差点把手里的物件一股脑的扔出去。
等看清门口情况后,李竹眼神猛的一缩。
三道高矮胖瘦不同的身影,左手按刀站在门口,锐利的眼神扫视过庙中的一切。
玄色锦衣,厚底快靴,左肩黄铜鹰头铠,配上云纹半袖,这样的打扮太具有标志性了。
“靖安司,鹰杨卫,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三人中领头的瘦高之人眼神扫过,李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青雷子’。
“蹭.蹭.蹭”
就在大门被踹开,庙门口三人显出身形的第一时间。
东南角的十几个大汉,全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并在领头之人的带领下,站成了松松垮垮的战阵。
“哼”
鹰扬卫领头之人,先是不屑的对着如临大敌的十几个大汉轻哼了一声,而后三人前后脚跨进庙内。
越过护在身前的李柱背影,目光盯在鹰扬卫三人身上的李竹看得仔细。
领头的高瘦之人锐利的目光在扫过他手中青雷子的时候,眼皮明显跳动了一下。
而在扫过西南角颤颤巍巍爷孙俩时,眼神更是煞气肆意。
“为虎作伥,胆大妄为。”
站在高瘦之人左后方的一位壮硕身影,对于一群大汉的方向看都没看一眼。
而是一进门就对着爷孙两个喝骂道。
“各位大人,求你们放过我们爷孙俩吧,我们一路从西北逃过来,一家十几口,就剩我们爷俩了......”
被鹰扬卫的两人盯着,原本颤颤巍巍的老者直接拉着一脸惊恐的孙子,跪地求饶。
“呵,这就是你为虎作伥的理由?”
壮硕身影右手一翻,两枚泛着荧光的飞刀就亮了出来,眼中不屑神色一闪,两枚银光就分别朝着一老一少射了过去。
“这世道本就难活,既然我们爷俩没了活路,那谁也别想活了....吼!~”
见到鹰扬卫不为所动,眼神涣散的老者周身猛然被黑气包裹,口中喃喃还未结束,最后一个字,就化作了一声虎啸。
其声如音波般扩散,震的李竹的耳膜生疼。
一把拉过呆愣在原地的李柱,就躲在了神座之后。
“邦邦”
两声闷响,两枚精巧的银色飞刀,被一双黑气幻化的虎爪拍落在地,发出当啷的脆响。
而这时候对着鹰扬卫戒备的十几个大汉,全都反应过来,齐齐把兵刃对准已经变身成半人半虎的老者。
同时始终面对大汉们的另一位矮胖鹰杨卫也把目光挪向了四肢着地的老者。
“吆喝,灾情肆意,反倒让你这头小猫儿成了气候。”壮硕身形的鹰扬卫虎目一瞪,还不忘叮嘱同伴:“余头,宝哥儿,劳烦你们替我压阵,看我剁了这为虎作伥的东西。”
“噌”
金刀在手,不待身边同伴答应,就提刀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