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佐助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盛夏的风潮热,掀起她银白雪亮的发丝。
蛋糕上蜡烛的火光在她眼里跃动,倒映出所爱之人的影子。
宇智波佐助忽略周围切切察察的耳语和起哄的笑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过去的血色仍旧存在,不过他愿意朝着未来努力。
复仇不是唯一的目标。
唯有他们得到幸福,远在天边的妈妈才会安心。
千叶说的,他们会将彼此的幸福视作自身的幸福。
所以,他不会让痛苦的情绪蒙蔽他的心智,使他忘记如何去感受春花秋月、夏蝉冬雪、朝阳晚风、灵山秀水。
他还要教会千叶如何拥抱这个世界。
给她温暖,予她希望。
要比曾经陪在他身边的千叶更温柔,更耐心。
毕竟,现在的他比当年的千叶大得多。
千叶凑上前贴贴他的唇,神色里满含期待:“所以,要试着接吻吗?我很好奇,真的有那么舒服吗?佐助也很好奇吧?你可以教我吗?还是说……佐助也不会呢?那我教佐助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号劈头盖脸砸过来,宇智波佐助指尖微微一颤,不自觉摸了摸剑柄。
要温柔、耐心……
拙劣的激将法……
怎么可能拒绝啊……
千叶一定会很失望的……
要等她懂事……
让她教,她会吗?
……怎么会的?
他绷住脸,把千叶的脸按进怀里,接捂嘴之后又一让她闭麦的有效手段:“不是要说晓组织的事吗?”
千叶:“。”
这样也说不出来话啊。
她就是好奇一下,又没有做什么。
话说佐助身上的胸肌都紧张得变硬了呢。
不懂,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做一下怎么啦。
她贴着蹭了蹭,然后顺从地放开佐助,小声道:“不想面对的事当然要尽量往后拖啦,万一拖着拖着就有一个超棒的解决办法突然跳出来了呢?”
“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乐观的想法。”佐助思考片刻,突然问道,“所以很为难吗?……鼬的事。”
本来在一边面对着面玩井字棋的水月和重吾呼吸停滞了一秒。
香磷止住了偏头的动作。
千叶以肘抵膝双手托着脑袋,用右腿去蹭旁边佐助并着的腿,仍旧小声:“不要杀他,让他好好赎罪怎么样?”
“怎么赎罪?”
完全不是小时候一点就爆的样子了!
千叶仿佛受到鼓励,加大了一点声音:“让鼬去生孩子吧!他杀死多少,就生多少来还!”
香磷默默抱住了头。
佐助沉默了两秒。
他试图组织语言,唇角自然而然地流泄出一点笑意,还有细微、温和、不带任何恶意的嘲讽:“你知道那该有多少吗?再说了,他又生不了,这样做,不过是伤害别的女孩子罢了。”
千叶挠了挠头:“我可以找相关的秘术。”
真的可以?
水月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耳朵。
佐助顿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谁会想作为杀人凶手的孩子留下来呢?”
千叶想了想,又想了想,忽然道:“鼬那个叫月读的幻术,可以将敌人拉入另一个精神空间,掌控敌人能感知到的一切,如果让他以后只能活在幻术里,以你的视角重复那时候的事,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只能一直一直地承受着,这样呢?”
角落里的三只齐齐缩了一下。
“好啦,我知道千叶想帮我报仇。”佐助握住她的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不管鼬有什么理由,他做出的那些事是事实,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人心又怎么可能完全地听从理智?
佐助向来单纯,是非分明爱恨浓烈,说放下就放下,那就不是他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鼬要个了断。
这时候,千叶想:如果鼬、如果鼬没有那么多无奈,真的只是一个大魔头就好了。她可以像对待团藏那样,把所有酷烈的手段加诸其身,而不是纠结的、小心翼翼的、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因为不清楚佐助的意愿而举棋不定。
好讨厌鼬。
她默默低下了头。
佐助揉着她的头发,指尖从发根一直捋到发尾,一遍又一遍,声音温柔:“千叶好乖。”
——他怎么会不知道千叶,忘记了曾经的好友也忘记了恨过的哥哥,只记得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小时候她比起恨鼬更希望他能好好长大,而现在……她根本就不在意鼬!
——所以无论怎么纠结,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所以,她觉得他会原谅鼬。
——所以,鼬到底有什么样不得已的理由?
千叶不管不顾地埋进他怀里,闷闷道:“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她强调:“很快。”
-
对于宇智波鼬来说,他那一双弟妹究竟算什么呢?
是黑夜炬火,是远洋灯塔,是此世不移的锚点。
战争与和平,死亡与新生,鼬是甘愿被打湿翅膀沉溺渊海的鸟,却渴望托举出一轮太阳。
他希望他们一生干干净净,行路煌煌正道,前途光明坦荡。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理解的是,从他向族人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他的愿望,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在扭曲的万花筒眼中,世界色彩斑斓光怪陆离,他们只能相信自己。
一个美丽的清晨,千叶支着脑袋坐在阶前,看青翠草尖上的露水慢慢地蓄积着,坠下来。
佐助拧干了冷毛巾敷在脸上,静了一会儿,方闷声道:“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九月下旬,太阳直射点穿过赤道继续南移,此后半年,昼短夜长。
千叶把突然进入脑海的知识点甩出去,有些好笑地想,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太阳和地球的关系怎么好像还是没有变化的样子?
她转头望着佐助:“突然有点睡不着……你昨天也没睡好吧?”
佐助应了道鼻音。
两个人静了静。
绝时刻探听着宇智波鼬的动向,并无比殷切地将最新消息传达给千叶。
他是晓组织里的情报员,理所当然掌握着成员们的信息,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监视不被信任的人。
千叶不关注别人,只要鼬的信息。
绝既遗憾于无法在她面前展示更多,又无比放松于她并没有了解他所用的那些、必然会被她厌恶的阴谋诡计。
在晓组织近期关于尾兽的追猎行动中,鼬由于与八尾人柱力的交战耗费瞳力心力,身体每况愈下。
如果他真的想死在弟弟手里,那么,就该这几天了。
秋日早晨的太阳没有任何温度。
宇智波鼬出现的时候很失望地盯着佐助下意识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没有丝毫进步啊……”
佐助表情空白,尚且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兄长。
鼬把千叶捞在怀里,冰凉的指尖拂上她的眼睛,声音平静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直藏在大蛇丸那里,是在担心我拿走你的眼睛吗?”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怀抱,动作很轻,不让她难受——虽然表现出来像个爱好小女孩的变态。
千叶牙关紧咬,一双眼因为瞪得太久而溢出些眼泪来。
鼬轻柔地抬起手指揩去她的泪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妹妹是相当弱小而脆弱的生物。
宇智波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和佐助一样小,一样软,身上有一种安定的温和的沉静,像是冬日正午柔和而清澈的日光。
她会因为和他短暂的接触而做噩梦,这件事家里只有佐助不清楚。
那时的鼬以为,是他身上因任务而残留的血腥气吓到了她。
脆弱又敏感,要是生在战争频发的年代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可惜,你不是我亲生的妹妹。”鼬遗憾地点在那双万花筒的眼皮上——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
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鼬用平静的语调安慰似的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有与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佐助,才是我最好的配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