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赶紧把药给我拿过来,明儿我再找老祖宗和你算账。”
暴躁狂怒又坦坦荡荡,若说荀兰因开始还有些怀疑,现在已是信了八分。倘若不是本人,又怎么敢在老祖宗面前当面对质,早就闪烁其词了。
……
“大奶奶,外面进了贼!诶?”
瑞草慌得六神无主,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后面跟着的灵芝也跟着趴在地上。
一抬头,只见那“贼”好端端地待在绣墩上,大奶奶“顾梅卿”也穿戴整齐,俨然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如果除去“贼人”不断滴血的左手的话。
“灵芝,你去找点裹伤的布和药膏来,大少爷待会要用。”
灵芝才被人叫起来不久,慌慌张张地进来,又一头雾水地被打发出去。
原来那人没说假话,还真是大少爷啊。
瑞草自知闯了祸,额头咚咚地磕在地上,连声请罪。
“算了,你也是忠心护主。要真遇到强人,你还能给我报个信儿,以后看人看仔细点。这事情不能声张出去,明白吗?”
荀兰因也无奈了,原以为这个夫君会在白天大张旗鼓的进来,谁知他竟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瑞草既恐惧又好笑,尴尬不已地应了声是,抬脚就往门外走,谢扶苏又开口叫住她。
“不是要把鸡拿来做菜吃么,我刚才就杀了,做好了赶紧端上来。记住,要你做来给我赔罪,手艺差了我不吃。”
瑞草无法,只好跑到耳房里叫醒了蔷薇,拉着她跑去厨房拔毛烧水,忙了大半天才下锅。
……
被谢扶苏这么一搅合,荀兰因脑子里还有的那点睡意早就飞得干干净净,索性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之前从未见过的夫君。
不同于谢周行白胖柔弱的样子,谢扶苏生得猿臂蜂腰,高挑健美,肤色带着风吹雨打而成的黧黑。肩膀宽阔坚实,腰间玉带完美勾勒出了劲瘦的腰身,比起常人印象里大腹便便的商贾,谢扶苏更近乎一个开疆拓土的武人。
坊间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恐怕也要春心萌动。
荀兰因在看谢扶苏,而谢扶苏也在打量家里好不容易给他娶的媳妇。
容貌算不得丑,也不是绝色,只有中上而已,但气质高雅,遇见这种情况也还能加以反击,不由暗暗点头。
死了这么多未婚妻,他对大房媳妇的要求其实已经很低,不求门第高低,也不要貌若天仙,只求不妨碍他就行。哪怕是供着一尊菩萨,他也会好好地把人供到寿终正寝。
前提是不要给他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否则他绝不吝惜生了嫡子之后,就让人“暴病而亡”。
外面灵芝在稀里哗啦地翻东西,谢扶苏等得无聊,见荀兰因自以为隐晦地打量着他,一时心痒,开口调笑了一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水潭里有美艳的荷花。
当初谢老爷子附庸风雅,翻着诗经给儿女们取名,这首就是他名字的来源了。
荀兰因想也不想,张口回道: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温文尔雅的美男子都没有见到,反倒见着你这个浮浪的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