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孟怜衣看了一眼少年那张稍显疲惫的脸,终于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几天不见,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白衣少女回头一看,却只看到燕云渊的嘴唇翕动数下,一道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如此兴师动众,孟楼主有话就在此直说吧。”
“你可知你这次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祸事?”
燕云渊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我自问待你还算不错。”
燕云渊抬起头来,目光深邃,“你的确请我喝了不少好酒。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若没有一开始的故事,或许我们早已是朋友了。”
孟怜衣感受着对方的两道目光传来,好像两把匕首一般,狠狠地扎在自己的欣赏,身子猛然一震,随后竟是颤抖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没有想到燕云渊竟还记得那等往事,只是这事又怎么能怪他?他与那天鹏帮的堂主打赌在先,恰好有一个少年闯入了这场赌局之中,在不动用怜衣楼的力量之下,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吗?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孟怜衣竟是压低了声音,道起歉来:“当初骗你入住这小院,的确是我不对。”
燕云渊冷漠道:“不需要道歉。每个人自有自己的考量,也都有选择的权利。”
这也是燕云渊的坦荡之处,他不去怪孟怜衣的算计。
孟怜衣看着少年布满血丝的双眼,却是觉得这少年在责怪自己。他苦笑一声,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不是我,不知晓我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么重的份量,也不会知晓我这个外表光鲜的楼主过的怎么样的一个生活,更不会知晓天鹏帮的利爪獠牙到底有多猖狂。”
“所以,孟楼主,你今天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孟怜衣一声轻笑,随即眉头一皱,寒声道:“你杀了金玉楼的钱公子,金玉楼来了人,向我们要一个交待。天鹏帮的选择是将方皓逐出帮外,再派一队精锐和高手来取你们的性命。而我的选择是赶你们离开这寒衣十九巷。”
燕云渊摇了摇头,毫不犹豫说道:“我是不会走的。”
孟怜衣也是直截了当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到达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你觉得我这些手下是吃素的?”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怜衣兄,你不要逼我。”
心情不好?孟怜衣也是一甩衣袖,一阵恼怒涌上心头。你小子现在知道心情不好了,那本楼主的心情还能好到哪去?不是碍着你那个不可查的身份,你觉得本楼主犯得着和你小子这么客气?
当听到怜衣兄三个字时,他却是突然一怔,印象之中,这小子可从来没有如此喊过自己。
“那你教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孟怜衣摊了摊手,然后双手叉腰,自顾自说道,“这样一座小院能值几个钱?你若是能逃出城去,天大地大,谁人又能奈何你?”
“现在我还不能离开长安。”燕云渊抿了抿嘴,再度拒绝了这提议。
孟怜衣眉头紧蹙,试探问道:“等着别人来救你?还是有其他打算?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燕云渊有些不近人情道:“抱歉,无可奉告。”
孟怜衣终于是怒了,快步走上前去,来到了燕云渊的身前,大声训斥道:“你觉得你能杀光天鹏帮的精锐,还是能打过那武痴顾逢春?”
“凡事总要试一试,若是自觉不敌,便连出手的勇气都失去,这修行还有什么用?”
“你会死的。”孟怜衣幽幽说道,悲从中来,没有想到这少年竟是选择了靠自己的武力来解决,更不愿向自己透露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