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要求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满足，是很危险的。

在精神病院待过的就知道，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精神病人却可能将其视为仇寇，不共戴天。

因此情绪失控、行为失常乃至于痛下杀手都是不无可能的。

按照周默的请求，申筱给他买了一屉小笼包、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请你的。”

“这怎么行，我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打工人，不吃嗟来之食。你这是看不起我，是对我独立人格的不尊重！”

“……”

为了照顾精神病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申筱只好说是为了感谢他的积极配合，同时也是对耽误了他重要的工作表示一点点歉意。

在谢礼与赔礼的双重标签下，周默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白嫖’来的早餐。

趁着周默津津有味品尝着豆浆油条小笼包的工夫，申筱和秦云一起去了屋外。

直到走廊的尽头，确定以这个距离，房间里的周默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申筱才缓缓开口：

“秦教授，关于他到目前为止的各种行为表现，您有什么看法吗？”

秦云皱眉沉思片刻，语重心长道：

“你要多加小心，他很会演戏。”

申筱一惊，“您是说，他一直在撒谎？”

“不，他的话都是真的。”秦云摇了摇头，“关键在于他的表情和动作，全都透着丝故意的痕迹，虽然这痕迹很轻很淡，近乎自然，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不会错的……他所有的表情，全都是表演。”

“表情都是演出来的？”

申筱仔细琢磨着秦云话里的确切含义，不解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这么做的理由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云意味深长地笑笑，说：

“可能是为了让你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的精神病人，跟你套近乎吧。

“尽量降低自身所展现出的威胁性，这样就能够稍微减轻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可能……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继续观察下去也看不出其他的什么，我就先走了。

“保重。”

送走了秦云，那句看似平淡的话一直在申筱的脑海中萦绕着：“他所有的表情，全都是表演。”

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霍的，申筱一阵悚然。

那岂不是说，他没有表情？

甚至是……没有感情？

试想一下，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为了达到某个特殊的目的，在人前刻意做出各种丰富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和善、温顺、人畜无害。

而一旦目的达成，无需继续伪装，揭开虚假的面皮之后，会显露出何等狰狞的模样？

面色变幻不定，申筱对于周默的危险性评估又高了一两级。

“但这也就是说，除了被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之外，他还患有……情感淡漠综合征？”

申筱回头望着周默所在的那房间，心中喃喃自语。

忍不住吐槽了句，“这病情也太复杂了。”

嘟！

嘟嘟！

忽然，对讲机传来震动。

申筱连忙拿起对讲机，刚一接通，只听那头传来低沉急促的男音。

“情况有变，我暂时去不了那边，你立刻带着那个11号，到自由大道希望站来。收到消息，疑似出现限制级诡物——【断腿娃娃】。”

“队长，你是想测试他的精神能力吗？会不会太急了。”申筱的语气有些担忧。

“没时间慢慢来了，最近诡物出现的频率与密度越来越高，精神状态稳定的灭诡师数量又严重不足……诡物收容所与诡神教会那边也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咱们精神病院必须尽快招揽可以直接投入战斗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