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马上带他过去。”

“路上小心。”

“对了，队长……”

申筱刚想提一下在周默身上新发现的精神症状和危险估级，却听见“滴”的一声，那边已经关闭了对讲机，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呗，还能有什么办法，先试试看。

回到问询室，见周默还在慢悠悠地吃着小笼包，申筱无奈道：“跟我走。”

“我可以走了吗？”周默眼睛一亮。

“不是，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可是小笼包还没吃完，还有豆浆。”

“路上吃吧。”

“我不喜欢在路上吃东西，容易反胃。”

“那就先别吃了，等会重新给你买，好不好？”

“可是我饿啊。”

“求你了，很急！”

即便是耐心向来很好的申筱，也险些蚌埠住。

“好吧……”周默咧嘴一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祈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在路上吃。”

申筱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非常感谢。”

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千万别当真，别动火气，要宽容，要理解，把他当成一个智商发育不良的叛逆期中二小朋友就行了。

跟精神病打交道，必须时刻保持良好平和的心态，与一颗糊里糊涂的脑子，否则迟早也会疯掉。

·······

一路上周默都很安静，安静得让申筱害怕。

吃完了小笼包与豆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垃圾放进袋子里，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拿着很重要的东西。

她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他一眼，发现他始终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在欣赏一成不变的风景。

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不知为何，申筱感觉，他似乎有些悲伤。

悲伤……对于一个曾经有着幸福家庭，却不幸在三年前失去了他们的人，应该是很正常的情绪吧。

在找到周默之前，申筱便已调查研究过他的个人档案与家庭资料。

他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生历程，普通得在茫茫人海中根本注意不到。

但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父母与妹妹都在“五一大桥塌方”事件中丧失，只有他一人幸存。

这么些年来，他肯定生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夜夜承受着思念与孤独的煎熬，悲伤难以排解，所以才产生了精神疾病。

想到这，申筱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早日放下心结，从阴影中走出来。

“向前走，向前看。

“生活就是这样，虽然难免会遇到一些悲伤难过的事，但前方也会有希望与幸福在等着我们。”

“啊，什么？”周默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好奇道，“你说谁死了？我没听清。”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申筱抿了抿嘴，“但你的家人若是有在天之灵，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吧，后半生活在灰暗之中……

“我想，他们应该也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

周默挠了挠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申筱，忍俊不禁道：“你在说什么啊，搞错了吧。

“我家人都活得好好的啊，昨晚上我还跟他们一起吃饭呢！”

呆呆地看着后视镜里面，周默脸上灿烂的笑容，申筱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