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闵拉在铭茂大厦楼下广场的水池边把一罐啤酒塞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时,祝翾站在大厦一楼大厅内的一棵装饰树后面隔着玻璃往外看着。
那男人把帽檐压得很低,很明显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脸,从他接到啤酒那一刻的反应来看,他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又本能地想要递回给闵拉,见闵拉头也不回地走掉,他先是扫视一眼左右,之后又低头看看手里那罐啤酒,然后才拉开了拉环,边喝边转悠。
闵拉又转到大厦东面旋转玻璃门的拐角处,把一罐可乐塞入倚在门外的垃圾桶边上抽烟的短寸头小伙手中。小伙接过可乐,抬头瞅一眼闵拉,歪着嘴笑一笑,又把可乐抛得老高接在手里,紧接着他掐灭了烟头,手捂着一侧耳朵,在说着什么,像是在跟人打汇报。
祝翾抱着双臂站在大厅内东南侧的咖啡吧台前,把这小伙接到可乐后的一系列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微微松一口气,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
临近下班时刻,令少钦在办公室用内线接通牧远。
“喂,令少。”
“牧远,下班。去我家,替我办件事。”
言毕,令少钦合上电脑,起身离开办公室,往电梯口走去。
牧远开着车,突然一个急刹。
“令少,你确定用这个方法能召来翾姐?”
“不确定,但我也要一试。”
“会不会被翾姐识破,反而弄巧成拙?”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赶紧开车!她马上就要下班了!”
牧远重新启动了车子,边开边摇头。他直连叹着气:
“唉……翾姐那么聪明,我们这点伎俩肯定逃不过她的法眼的!除非你真的把自己搞得不省人事!”
“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什么?令少!你真准备这么干?”
“不然呢?”
“不是,你会不会搞出人命啊兄弟?”
“本少爷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呸呸呸!马上要过年了,你说点吉利话好不好!”
“少废话,照我说的做!”
令少钦发了话,牧远无奈,只得闷着头开车。
祝翾今日在公司多呆了一会儿,她整理完假期需要使用的材料,又把办公桌收整了一番,这才收拾包包准备下班。
手机、电脑、随身携带的文案画本都装进了包。她又翻包检查一遍,才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录音笔呢?怎么不见了?”她犯着嘀咕。
她又在办公桌上、抽屉里、文件柜里、办公室的会客茶几上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见。
那支录音笔跟那本文案画本一样,向来是她随身携带的物件,怎么会不见呢?难道是落在家里了?
她寻思着,拎着包下了楼。
经过大厦广场往司机老吴的车上走时,她看到广场西侧聚集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还有两名警察在现场。听人群议论,说是一位贵妇人的钱包被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给偷了,那贵妇还鬼哭狼嚎地要告那男人性骚扰。
祝翾路过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那个被警察揪住的男人,他头戴一顶鸭舌帽,正着急忙慌地解释着什么。
这一头,令牧两人回到了令少钦的公寓。
阿豹发来语音消息:
“令少,阿豺已经把黑狗解决了,现在黑狗正被警察揪着不放呢。”
看到信息,令少钦快步冲上二楼,从酒柜里迅速抽出十几瓶酒,红的、白的、棕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都有。又拿出一只大号的Royal Doulton的洋酒玻璃杯,将那红白绿黄的水一股脑全混进杯子里。
牧远看着他这波操作,两手插着腰直摇头叹气。
“哎……可惜了这些好酒……”
过了两分钟,阿豹又发来语音:
“令少,翾姐已经上了她公司的商务车,开车的是她的司机老吴。”
令少钦微微一笑,松一松领带,解开衬衣领扣子,端起那杯混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把那些颜色搅合在一起,再一口喝光。
喝完又继续搅兑,继续喝。
牧远站在一旁,心里一阵发慌。
“我说令少,你一个酒量无上限的人,这得喝多少才能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