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发现自己失败之后,不惜用身体阻止他,“随便你对我怎样?”
她已准备承受一切,包括用身体。她的眼睛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他。
她克制已久的情欲,就像被快刀划破了口子,一瞬间表露出来。
在那一刻,纳兰雪不知多少次想伸出手解开她的衣襟。
衣襟下的胴体,不知已禁封了多久,它苍白,苍白的如同处子,却又充满了中年女人的诱惑。
纳兰雪坦白的承认,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心中就有了这种欲望和幻想。
可是每当他想伸出手时,一种罪恶感骤然升起。就好像告诉他,如果他这样做了,他会终身后悔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这段时间始终伴随自己的笛声?
最后纳兰雪终于承认“是,就是这笛声”
婉转悠扬的笛声始终重复着一个调子。
在扬州的勾栏里,在大运河旁纳兰雪曾经听过这笛声。
它的曲牌名叫“冷月”
婉转的笛声就像柔滑的绸带轻轻的将纳兰雪缠住。
吹笛之人是不是也有一弯冷月?
笛声来自一处阁楼,人影印在纱窗上,朦朦胧胧。
阁楼下的门是虚掩着的,本来就等着人推门进来。
纳兰雪推门登楼。
春风从纱窗吹进来,阁楼里充满了花香和木叶清香。披散着散发光泽黑色长发,身着绸缎的华裳,坐在灯前吹笛的,正是曾经被装在箱子里的“冷月”。
“果然你来了”
笛声断了,她冷冷的看着纳兰雪,冷的像天上那弯冷月。
“你知道我要来”纳兰雪问道。
“我当然知道”她道“只要纳兰雪活着,一定会来的”
笛声又吹响“纳兰雪应该听得出来我吹的是什么调子”她冷冷道“我没想到你能够活的这么久”
纳兰雪苦笑“我也没想到,为了不让我见到你,那么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你也好像躲避我”纳兰雪问道“你为什么还要吸引我过来”
天上地下两个冷月一个无声一个无语。
灯光暗月光暗,纳兰雪还是看她看的很清楚,像是深夜开放得昙花一样,美丽娇艳。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在那家客栈里,在那个木箱子里,在匆忙中纳兰雪看到过她,那时他的注意力在那半个玉佩上。
现在他才注意到她的脸。她的脸是苍白的,带着无上高贵,她的眼睛明亮有光泽,充满了骄傲自信。
她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我明白了”
纳兰雪的声音忽然低下来“你要我来,你是知道她要我做的事,她没有阻止我来因为她明白你的意思”
有些事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说出来那是非常痛苦的。
她却直接将纳兰雪没说出来的事说出来“郎先生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明白她的意思,郎先生是我的母亲,我就是要被送给南王的铁花公主”
纳兰雪忽然觉得全身很冷,他想喝酒,而这个地方没有酒。
远山有雷声响起,那一弯银钩般冷月,已被乌云遮住。
她的声音仿佛也来自云端“南王要的是一位公主,不是落魄江湖人的女儿”她道“这是我母亲的意思,也是我自愿的。如果谁想阻止这件事,那谁就得死”
她冷冷的告诉纳兰雪道“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一点,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你就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来”
主香客梦见自己在飞。
飞过村庄,飞过山川,飞过大河,飞过草原。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那种会飞的感觉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甜甜的留在了心里。
许多人做过这样的梦,主香客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他醒来时,发现他果然在飞。
不是他自己在飞,而是被一个人架着在飞,冷风拂面,四周一片黑暗。只听一个人道“谢天谢地,你醒了,将你弄醒真不容易”
这个人当然是纳兰雪。
将醉了的主香客弄醒,除了纳兰雪有法子之外,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比将死人救活还难。
主香客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我睡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将我弄醒,你个乌龟王八蛋”
一个人喝醉之后,就想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那才是有福气的人。而半夜给他弄醒,不火冒三丈才怪呢。
纳兰雪也喝醉过,当然明白他的感受,他默默的听着,让他骂个够。
能够这样骂纳兰雪一定非常好玩,非常过瘾。
不好玩的是,纳兰雪的速度更快了,比飞快跑的乌龟还快,比追兔子的猎犬跑的还快,甚至比十只猎犬加起来跑的还快。
江湖中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与这一样快的人。
主香客有些吃不消了,他的头欲裂,骂人的话要出来咽了回去,他软下来,呻吟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纳兰雪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来散步”
“散步,你是说我们在散步?”主香客大叫道。
他的声音充满绝望道“我的妈啊,像你这样散步,我有十条老命都散掉了,你能不能停下来,坐下来歇歇脚聊聊天。”
“能”
速度骤然降下来,纳兰雪说停就停。
他停下来刚好在一块岩石上,岩石还是很平整的。主香客躺在岩石上,除非有棍子赶他他是不起来的。
“你还睡吗?”纳兰雪问道“要不然我们再去散散步”
“我不睡了,我们聊天”
他就像被打了一棍子,一骨碌从岩石上爬起来,道“你见过郎先生吗?我们聊聊他?你见过孟木的女儿吗?”
“都见到了”
“那位孟姑娘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不但漂亮,还很聪明”纳兰雪望着天空月亮道“孟木一定不会想到他有这样一位好女儿的”
“后来呢”
“后来我走了”
主香客叹息道“你为什么着急走,不跟她多聊聊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