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师父宽恕徒儿。”张仪川的名字惊雷一样在韩冉脑中炸开时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跪下,口中无数的辩驳一下变得无力支撑。但脑中还在回忆当日见张仪川时遇见的人……
“放宽心,无人监视你。”曾阳看着壶内的水滚起来,这才加了些白菊进去,“那夜你见过张临岳的护卫之后,还未走出广安街被请去了张仪川府上,早年离开山庄的安佑看着眼熟,追着看了几眼,遂差人到山上告知此事,来送信之人比你脚程快些。”
“安佑?”韩冉迅速的在脑中回忆,却并未有任何的印象。
“不必想了,他在山上唤作安佑,下山便是别的名字别的身份。”曾阳一眼看穿了韩冉的想法,说话也变得颇不留情面。
“既你已应了张仪川,便可下山投奔,山庄自会祝你博一个锦绣前程。”说话的是若悔先生。
“可是,师父,当日弟子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益之计。”依照现在自己的功法,在山中再修习几年怕是会有更好的出路,并不适合现下马上离开,更何况,张仪川想要的自己并未找寻到。“若非张仪川以弟子性命相逼,弟子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自你回山庄,我便每日等你,你未曾前来,而是在山庄里四处找寻,连尚严所你也去了几回。”若悔先生接了曾阳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啜饮一口,便放下杯子,“若非绝尘轩有我在,怕你也是要进来寻的吧?”
“师父……”一时间,韩冉有些发怵,“弟子不过是……”
“不过是想攀的高些。”若悔先生并未开口,只眼神有些冰冷,倒是曾阳并不想继续看着这个亲手带大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骗自己与若悔先生,“山庄待你仁至义尽,饿殍遍地时许你上山,葬你双亲,教导你武功,允你修习课业骑射……自幼教导你仁义,除却修习严格,平日里你的吃穿用度皆高于别的儿徒,待你不薄……”曾阳说着,语气竟有些发颤……
“师父、曾伯,弟子犯错,请您责罚,还求您不要将弟子逐出去。”曾阳话里的每个字都砸在韩冉的心上,说愧疚,兴许有,但断然不会多。
“山庄于京都有一处二进的宅院,稍后会有人交予你,并会与你些盘缠,你收拾停当,且下山吧。日后,若遇到难处,山庄若能帮得上你,自会施以援手。”若悔先生将杯中稍微有些凉的茶水放下,“茶凉了,换一些。”
韩冉抬头看向若悔先生与曾阳,似乎想要找寻些什么,只是若悔先生那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看不到一丝丝的挽留。只曾阳的脸上挂满了疑惑、恨铁不成钢。
“弟子,谢过先生,谢过曾伯。”虽无数次想过要离开山庄的情形,但无论何种设想,皆不是如今这般。
“若你还要子归,也一并带走吧。”曾阳拿起壶重新为若悔先生添了一杯,“昨夜尚严所已将其扣住,如今在尚严所,我已打过招呼,若你还要,下山之时一并带走,若不要,自行离开。”
“是,弟子拜别师父,拜别曾伯。”在山庄十二载,日日受教导,自然知晓这二位的秉性,若非还有回环余地,定不会将自己唤至此地,如今的境地,端的是覆水难收。说着,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待会会有人将地契与盘缠为你送你。如今,我只叮咛你一点,无论在何处,莫要以涵洇的婚事做向上的杆子。”说话的是曾阳。
韩冉有些诧异。
“前年你于山中遭遇毒蛇,是涵洇下手救的你,否则,依当日的情形,你怕活不到今日。”知晓涵洇就躺在旁边的残云小筑,曾阳还是有了恻隐之心,期望在韩冉走之前将这个隐患除了,“去年你于山下遭遇的埋伏,也是涵洇唤夜鹰传信,才会有人去搭救你,并非你运气好。只希望你,能珍惜你们一起长大的情谊,莫将涵洇推入深渊。”
“是,弟子一定谨记。”韩冉再叩了三个头,转身……听到曾阳的话,韩冉有些诧异,原以为当年山中的蛇毒是师伯下手搭救的,如今听来,涵洇竟是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