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不止关系到皇家脸面和公主名节,更牵扯到一桩劫持大案,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芸儿说,“吾皇年老,太子素来柔仁,德王手握九门兵权,荆王、楚王、湘王、宁王都手握重兵,吾皇百年之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呢。劫持公主,显然是有人策划的,目的在于毁掉公主声誉,让吾皇对太子失去爱屋及乌的偏爱,你想啊,深宫内苑,公主的行踪是怎么被人知晓的?眼看这凤阳宫,已经潜入了内鬼。你明知香囊干系重大,还来替你的朋友赴汤蹈火,足见交情不浅,公主若是对你以礼相待,太子的对头们头一个就会对付你,打你一顿,表示厌恶,等于替徐大人谋求了一条退路。”
“这···”徐绥低下了头,“下官只知道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不甚了解。”
“知道你不懂,这不我在教你吗?”芸儿叹了口气,“徐大人,您还是告诉我,您那还香囊的朋友是谁吧。”
“不行,卖友求荣,吾不为也。”徐绥还是很坚持,“万一公主害怕泄密,搬弄吾皇剿灭一门栋梁,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人世?”
“哎,徐大人,你怎么突然想明白人心险恶了?”芸儿似笑非笑。
“听你刚才说教,刚学会的。”徐绥说,“我虽然对世事人情的见识少,但并不代表我笨,这也算触类旁通。”
“瞧把你能耐的!”芸儿笑了,“那我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人心险恶。我会让公主命人把你剥了衣裳,挂在城头,说你盗窃凤阳宫内物事,要么徐大人就被活活吊死,你那朋友如果把你看得没那么重,自然会在外面继续逍遥快活;如果你那朋友是个重义气的,自然会自投罗网,被栽赃为替徐大人销赃的同伙,单凭私藏龙衣锦,诬陷个试图仿制、心存不轨的罪名应该不难吧,然后被诛灭九族。”
“你太狠毒了,”徐绥打了个寒颤,“为了提防你过河拆桥,骗了我的口供后再杀人灭口,我必须想个法子自保。下官有要事恳请禀告公主!”
洛公主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徐大人有何话要说?”
徐绥禀道:“芸儿姑娘刚才劝说下官,令下官茅塞顿开。下官斗胆,愿为稳固太子之位出谋划策,但恳请公主把芸儿赏给下官为奴为婢。”
“大胆徐绥!”公主勃然色变,“芸儿服侍本宫日久,情同亲姊,你一个六品小官,竟然馋涎美色,生出这种妄念来。芸儿,待会儿让敬事房的金公公把徐大人领了去,宫了吧。”
芸儿双膝跪地,禀道:“公主,徐大人如果真能帮助稳固太子之位,芸儿愿粉身碎骨以报,芸儿这条命,也是太子救下的,恳请公主成全,把小婢赏给徐大人便是。”
公主把芸儿搀扶起来,主仆二人泪眼婆娑,反倒让徐绥心里感到不忍心,叹息道:“罢了,下官僭越,恳请公主宽宥。下官实话实说便是,那夜击退强贼、救下公主的,正是礼部尚书柳大人家的第五子,叫做柳庄。”
芸儿怔了一下,转身朝着屏风后面走去:“小婢这就收拾衣物,随徐大人回去。”
“站住!”公主喊了一声,“我不准。芸儿,令下人们把这痴心妄想之徒打一顿,抬回去吧,对郎太医说,徐绥伺候不周,永远不能再踏入凤阳宫半步。”
“公主,凭借这龙衣锦,可以当做柳大人的把柄,满朝之中,就属陆丞相和柳大人人望最重,若收为太子麾下,太子之位,必然无可撼动。”芸儿慢慢的说,“柳大人能击败宇文阙,夺回寿阳坚城,那得多大能耐啊,即便有朝一日藩王心生异志,谁敢与柳大人阵前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