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冯中私自离开军营,暗中联络了一个“骡子队”。
所谓“骡子队”,是在边境搞走私生意和偷渡的。
这年头,从南疆走陆路去暹罗再到金三角或者紫金岛和濠镜的人,不比走水路的人少。
这个骡子队,还是冯中的一位“好大哥”给他介绍,说是在边境线上能给他帮很多忙,也希望他以后发达了,能照顾一二。
为了前途的纯洁干净,冯中本来不想跟这种人有联系。
现在权衡利弊,觉得这些见不得光的小人物也有好用的地方。
至于未来会有把柄落在骡子队手里,对他的仕途有不良影响,这个简单,找个机会连他的“好大哥”一起灭了就是。
说不定到时还能混个功劳。
一切就绪,冯中开始静待时机,做好彻底掌握住萧尔的准备。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因为他知道,军中容不得怀疑,特别是这种在前线作战的部队。
任何一个不确定的怀疑,都牵着许多人命。
再说萧尔。
他在火线上待了三天。
这三天中,他看了战士怎样隐蔽,怎样修筑正式的和非正式的防御工事,也在猫耳洞里体验了一晚怎样坐着睡觉。
他还想跟着侦察兵去敌人那瞅一眼,被跟着他的杨大林劝住了:
“首长说,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可以把你打晕。”
萧尔看看人家砂锅大的拳头,觉得自己虽然体质好了很多,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万一这个憨货一下没打晕,再来一下怎么办。
第三天时,越州军用了一个连的兵力,配以火炮,对我方一处防御工事发起进攻。
然后留下几十具尸体仓皇撤退。
这场战斗,打的又快又简单,敌人一触即溃。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击溃战,我方仍不可避免出现人员伤亡。
萧尔从藏身处出来,飞奔到工事里帮着运送伤员,杨大林拉都没拉住。
距离火线只有几百米的一个小山坳里,有一个简易处置室。
军医刚送出去两个处理好的伤员,转头一看,又抬来三个。
“妈的,该死的猢狲。”
军医骂了一声,扫了眼三位伤员,迅速判断伤情,立刻转头往手术台走去,同时疾声下令:
“腿中弹的放门口床上,没呼吸的放地上,肚子开口的放手术台,快!”
话音未落,他已拿了一根止血捆扎带扔给助理医生,指了下门口腿部中弹的战士。
助理医生接住捆扎带跑来,对还没放下担架的萧尔吼道:
“让开!别在这当柱子碍事!”
她声音嘶哑,帽子和口罩中间露出来的眉眼上全是血污。
助理医生徒手撕开这位战士的裤子,见大腿上一个枪眼正汩汩的往外冒血,立刻把止血捆扎带紧紧绑在战士腿根部,然后继续观察伤口。
她观察时,口中还在低声念叨:
“血色艳红,出血量大,这是深层动脉受损。腿部没有穿透伤,弹头应该卡在腿骨上。可自主抬腿,大腿没有明显弯曲,骨头没有断。”
被她观察伤口的战士,可能是第一次被女性摸大腿,还摸到敏感部位,都已经发白的脸上又红了起来:“能不能……”
“不想截肢你就闭嘴!”
助理医生对战士吼了一声,随后又对手术台旁的军医吼:
“动脉破裂,腿骨没断,预计五分钟内休克。”
军医头也不回地吼:“知道了,你给另一个心肺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