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点,我怕……”
“你连越州猢狲的枪炮都不怕你竟然怕我?”
军医翻了个白眼,他满脸血的脸上,这个白眼尤为突出。
“你们几个,过来给他按住,主要是腿,千万不能动听到了没?”
萧尔几个赶紧过来,就看到军医一针麻醉,扎到战士腿部伤口里。
一把手术刀顺着肌肉纹路切开伤口,军医把镊子探进去,搅了几下,碰到弹头。
夹住弹头,第一下没拽动,军医笑道:
“你的腿骨还挺结实。”
战士觉得自己这也算被表扬了,睁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军医一咬牙,猛的用力。
弹头嗖一声,飞到简易处置室的顶棚上。
战士:虽然不咋疼,有点麻麻的,但是我现在很怕,我还是不说话了吧。
军医吩咐助理医师:“过来,把伤口扒住。”
换了一把长镊子,小心的伸进伤口里,整支镊子几乎都顺着血管方向伸了进去。
军医还顺便教学:
“动脉血管的弹性很好,断开后它会回缩,所以要往深处找找。
你要是没把握,就把刀口开大。
这种时候不要有什么预后啊之类的狗屁顾虑,那是后方医院的事,咱们要干的,就是想尽办法保住他们的命。
唉,找着了,这血管的劲儿挺大呀……来,你把这头固定住,我再找找哪一头。”
很快,断裂血管的两头都被夹子固定在刀口的视野中。
军医将血管断口剪平,往外翻了一小节,两头血管套上,一根鱼钩针和一条缝合线被他耍的飞起,绣花一样将两头血管缝的结结实实。
在萧尔看来,这位军医的缝合水平,或许做神经缝合手术都没问题。
很难想象,他刚才还像个刽子手一样,过程简单手法粗暴的处理了两位伤员。
军医缝合血管时,还注意到萧尔的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看你这个小战士面相很年轻啊,有十五了么?没有吧。”
萧尔:“没有。我七零年的,六一生日。”
军医:“好日子啊,儿童节呢。你周岁才十三,怎么就跑前线来了?你爸妈呢?都死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调侃,还有些不满。
萧尔倒也不介意,直接回答说:
“嗯,没了,元旦前出了个车祸。”
军医手上动作不停,眼神却停滞了一瞬,然后语气诚挚地说:
“就算再有困难,你去找街道,找政府,总有你一口饭吃。
我就纳闷了,你是找的什么门路,能给你把年龄从十三改成十八?
该不会你有什么极品亲戚,不愿意让你吃闲饭养着你,还有路子送你当兵吧?”
此时,血管已经缝好。
军医缓缓放松止血绑带,观察一下血流通过缝合处的状态,还让助理医师仔细看了一会。
他拍了下还闭着眼的战士:
“别装死了,你的腿我给你保住了,现在满足你的心意,去后方医院看漂亮的护士妹妹去吧。”
让助理医师缝合刀口,军医拍了下萧尔:
“出来,跟你聊聊。”
他也不等萧尔回话,自行往外走,嘴里还在嘟囔:
“这么小就来前线,这不是胡闹嘛,南边这点小场面又不是几十年前。”
萧尔跟着出去,军医给他递了根烟,他本能的就接住了。
眨眨眼,用军医的火柴点上,咳了好几口,萧尔说:
“我不是来打仗的,是来给你送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