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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庙岛战起

庙岛列岛,由三十二个大小不等的岛屿组成,又称长山列岛。整条岛链沿渤黄交汇线分布,岛屿以东为渤海,以西为黄海,南北则勾连登州卫蓬莱与辽东卫老铁山,是一处重要的战略要地。

全部岛屿面积加起来只有五十多平方公里,其中可供人类生活的岛屿有八座,又被称为长山八岛。这八座岛屿上曾经都有渔民的村落或歇脚点,但随着倭寇进驻,所有渔村都已被焚毁。

倭寇水寨建立在八岛中最大的南岛上,而吴岳此次前往的北岛则是与之毗邻的一座岛屿。之所以不直接航向南岛,主要还是对倭寇水营心存忌惮。

水寨中的倭寇总数在两千左右,今晨沙滩伏击斩首五百余,如今水寨中至少有一千守军。倭寇虽身材矮小,但性情凶悍,加之国内战火连年,其中多数都是杀人如麻的老兵。

以太平军对乱世军,那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在抗倭早期才有一倭当五卒的说法。戚帅编练新军后,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善。以吴岳私兵的兵员素质,在正面战场上当然足以碾压倭军。但在海战甚至攻城战中,这种情况就要综合考量了。

大明不许片帆下海,水军废弃多年,吴岳手下的战士虽有不少出身渔民,但却从未经历过正式水战。熊野水军却是刚从东瀛战国中杀出来的强军,海上遭遇必是有败无胜。

而倭寇在南岛经营许久,虽只是木石营寨,但也足以抵消其在身材体能上的劣势。吴岳私军珍贵,此后还要随其入朝征战,自不愿与之正面打一场消耗战。

顺风行舟,船速甚快。此时是九月初七,天空中一轮新月高悬,正值月上中天之际,天边终于出现一片巨兽般的黑影。

“熄灭所有灯火,以旗舰为首,成一字长蛇阵,首尾相接,不可掉队!”

一声声鸥鸟般的呼哨声响起,十几条安宅船在娴熟水手的掌舵下迅速变化队形。长舟摇曳,在海面上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直插倭寇水寨之后的北岛。

安宅船,东瀛水军主力战船,取自水上建宅之意。该船原型是宋时的大海鳅船,或者说,这就是海鳅船,不过是东瀛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给换了个名字而已。

每条安宅船可搭载士兵一百三十人左右,若是充当运输船,这个数字还可以弹性放大。至于上限,那就全看指挥官的狠辣程度。

登岛计划已经被吴岳推理了无数遍,不同于千疮百孔的大明卫所兵,吴岳私兵的管理严格,兵员身家清白且基本不会离开营房,所以计划的保密性无缺。

又航行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甲字一号船首先靠岸,四方沉重的石磨船锚被推入大海,深陷泥沙之中,将船只牢牢的固定好。

后面的船只依次效仿,当诸船停稳之后,改装过的防浪板连同船舱被展开后链接锁牢,一条横亘在南北二岛之间的浮桥逐渐搭建成形。

水战着重甲纯粹是找死,而在轻甲甚至是无甲状态下,擅长依靠精良防具结阵对敌的明军等于是自折一臂,而更喜欢着竹甲布衣,提着野太刀近身突袭的倭寇们则是如鱼得水。再加上水战难以使用马军,所以在与倭寇作战时,明军在装备上的优势通常被削弱到了极致。

也正因为此,吴岳必须想巧法儿来解除种种掣肘,就比如眼前这仿照曹操铁索连舟的举措。

南岛倭寇水寨附近地形狭窄,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利用两岛之间的地峡构筑浮桥,以避开正面攻坚,就成整个为登岛作战计划的核心。

庙岛列岛每两座岛屿之间都存在地峡,平日里这些地峡没于水下,所以少有人清楚这里水况,但庙岛列岛的老渔民们可对此知之甚详——而这也是吴岳有信心拿下庙岛的另一个契机。

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待诛魔!

“呼……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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