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事だ……火事だ……どうしたの?”
营寨中满是张皇失措的倭贼,近三年都未曾遭遇夜袭的他们宛如一群没头没脑的苍蝇。
吴岳带军沿寨中通道一路横行,直抵中军大帐。紧随在骑兵身后的步卒们则以戚家军鸳鸯阵为小单元,一边配合杀贼,一边投掷油罐儿等物放火。
油罐儿乃九州唐末出现的一种水战武器,本是将生鹅蛋凿孔后倒出蛋液,然后灌注火油密封。临战时引燃丢向敌方木船,相当于原始版本的燃烧弹。
明军油罐儿用的乃是陶瓶,携带和使用更加方便。
除油罐儿外,另有震天雷等原始版本的“手雷”,乃大明神机营利器,虽因黑火药质量的缘故杀伤力有限,但爆炸时声势巨大,足丧敌胆。
“轰……”
“きゅうしょうか……きゅうしょうか……”
火助兵势,兵借火威,若从高空俯瞰,便可见明军宛若一根通红的火钎,以刁钻的角度从侧肋刺入倭寇大营,然后灼灼烈焰便开始四下蔓延。
“に耐える……に耐える……”
“咔嚓……”
倭人因资源匮乏的缘故,其筑城方式类似西洋,轻城墙而重坞堡。
倭寇水营中央便是一座木石混搭的小型坞堡,吴岳携战马之势直接一斧劈断木闸,进而下马补上一脚踹开厚重的门扉。门洞内抵门的倭寇直接被推倒数排,吴岳大步向前,手中一对战斧轮转,直接将城门洞搅成一片血肉泥沼。
从门洞杀出来的时候,吴岳全身似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般。殷殷污血沿着他的发髻流淌下来,一身甲胄更是完全变成黑红色。
金属镶边儿的战靴从血肉泥污中淌出,每走一步便是一枚血印。靴子前部的虎首装饰上,还挂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
“骁虎吴岳,本以为是一员骁将,却不料竟只是个无知莽夫!”
坞堡天守阁中,一个身着羽白色夸张袍服,头戴黑色高冠的倭人跪坐在正位上。眼前小几上摆着一壶清酒和一叠血淋淋的菜肴,自斟自酌。
看到吴岳进来后全无一丝慌张,反而满脸不屑的出言讥笑。
见到此人装束后,吴岳眉头紧蹙,这种衣饰他曾有过耳闻,似是在倭国被称为阴阳师的一群神棍们的衣着。
军队中有神棍,要么为将者本人是狂信徒,要么就是一种类似大明监军的存在。
看眼前这厮端居主位的架势,明显是后者。也即是说,占据庙岛,对倭国而言已经是官方主导的正式军事行动。
吴岳没有和敌人废话的习惯,也不管这厮是如何做派,直接一斧飞出劈向对方面门。
“砰……”
旋转的冰斧凛霜将那小几劈的粉碎,原本端坐在小几后面的阴阳师却不见了踪影。视线中只剩一张黄纸符箓缓缓飘落,看起来颇为诡异。
“三岁小儿肝,唇齿留香之物,可惜了……可惜了……”
眼前不见人,天守阁中却回荡着阴阳师阴恻恻的声音。
倭寇食人并非谣传,吴岳追随戚继光多年,如此惨剧不知见过多少,每一次都化为无尽怒火积聚心中,如此才养成了从不与倭寇废话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