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军呢?”吴岳此前看过不少倭军将领资料,知道黑田长政与加藤清正都是倭军从混战中成长起来的名将,算得上是强劲对手。
“朝鲜国主李昖畏惧倭军,情绪已经崩溃,甚至多次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在朝堂上抱着柱子大哭。好在都御使杨镐闻讯轻骑入京,以亲兵将李昖控制在了王京,这才勉强保其王京不乱。”
郑明诚又吞咽了几口水才又补充道:“麻总兵坐镇水原督战,又令副将解生与参将杨登山率两千明军到稷山一线布防,朝军李元翼率朝鲜残军自鸟岭出忠清道,扼守清州,掩护我们的左翼。但此军在南原便弃杨总兵的求援于不顾,闻倭而逃。全然不可信赖,不提也罢!”
“也就是说,就算加上我们,咱们也要凭四千对他七万?”
在郑明诚的叙述中,吴岳也意识到稷山这场阻击战的重要性。倭军此计若成,朝鲜战局将彻底糜烂。反之若能吞下这支轻车冒进的倭军主力,明军也将彻底扭转占据,转被动为主动。
打是一定要打的,不但要打还要打赢。但以寡敌众,该怎么打却要好生思量一番。尤其是他这几日在船上翻看锦衣卫关于倭军将领的情报,知道自幼接受完整武士教育成长起来的黑田长政乃战事经验极为丰富的名将。
“千总李义乔、把总刘遇节的骑兵正往稷山支援,摆赛的炮营也在前来的路上,如无意外,旦日可达。另,邢玠总督从国内带来的四万援军也已抵达黄海道,只要我们能扼守稷山七天,倭军此战必败!”
“解生、杨登山两人如何?”
“皆西军猛将,以擅用骑兵著称!”
“如此……倒也可堪用命!”吴岳低头沉思片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说……咱能不能弄来临阵决策之权?”
若麻桂亲临前线,这指挥权固然别无二家。但麻桂坐镇水原,距离前线战场还有半日的马程。而此次阻击战军队组成杂乱,临阵决策便显得尤为重要。
出于对本朝军队的了解,哪怕是以悍勇著称的西军,吴岳也不敢将后背托付给他们。
“这个……咱要豁出面皮不要,以家妹的身份,他麻桂不敢不给。不过,如若战败……”
郑明诚闻言有些犹豫,一旦战败,他那本就被冠以“妖妃”之名的妹妹,在京中的境遇更将急转直下。
“明诚,西军官兵悍勇不假,但也素有兵匪之称,据说还极为排外。你就真放心把咱这小两千性命全交给他们……”吴岳见状有戏,于是用力拍着郑明诚肩膀说道,“再者说,你小子处心积虑将某拉上你家这破船,空口白牙的可是连半分好处没给!”
“这个……”郑明诚闻言低头思忖片刻,“好,咱便帮你争一争这指挥权,不过你也知道西军桀骜,能拿到指挥权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指挥的动可是另一回事儿!”
“安心,某自有筹划。”
……
倭国国土狭窄且多山地,加之积年战乱国库疲敝,故其作战惯以步卒为主。步卒之中,又以身着竹甲,手持长竹枪的民兵足轻为主。从其装备便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种以打顺风仗为主的炮灰型兵种。
顺风士气旺盛时,此种步兵宛如饿狼捕食,聚众而击,凶猛异常。但只要疲其兵势,矬其战阵,一旦士气崩塌,这种步兵亦会瞬间炸营,反伤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