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黑田长政的第三军与毛利秀元的第八军兵出公州,加藤清正的第一军亦从全州北上呼应,此直捣黄龙之举,让整个战场局势瞬间巨变。
朝鲜国主李昖闻倭而色变,前脚黑田长政和毛利秀元刚离开公州,他便准备舍弃汉城逃往平壤,一度闹得整个王京都人心惶惶,贵族百姓乱成一团,纷纷想要西逃。
明军都御使杨镐闻讯后直接快马加鞭赶赴朝鲜王京,带亲兵逼迫李昖放弃北逃计划并巡视王京安抚人心,这才稳住后方局势。
与此同时,倭军水师在藤堂高虎的指挥下,气势汹汹的整军备战。准备配合黑田长政的计划,彻底覆灭朝鲜水师残军后,经东海北上直抵朝鲜王京汉城……
可一封来自倭岛本土的太阁军令直接拍在了藤堂高虎面前,使得这名武士出身又野心勃勃的水师总领不得不带着满腔愤懑,暂停所有军令,等待丰臣秀吉的近臣来岛通总前来承接珍岛一战的指挥权。
至于来岛通总,此人本是毛利家伊予水贼的一员。丰臣秀吉攻略毛利家时,来岛通总在丰臣的金钱攻势下第一个倒戈投诚,被丰臣塑造为千金市马骨的典范。又又因此人极擅长海上运输,故被务实的丰臣秀吉引以为近臣加以信任。
此人在两次侵朝战争中都负责进行海上运输,在朝军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后,这名“运粮官”似乎从中看到了立功的契机。于是以“为兄报仇”之名从丰臣秀吉手中讨来水师的指挥权,准备一展宏图……
如此阴差阳错下,倭国水军和陆军的攻击协作,在时间上出现了巨大偏差!
……
船行海上,便是锦衣卫也没了对外联系的手段。
吴岳窝在船舱中,带着满头心事辗转反侧。
待他睡意渐沉,胸口的妈祖神像慢慢绽放出蔚蓝色的光华。
吴岳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条海豚,追随鱼群畅游在无垠的大海之中。一道温暖舒适的力量环绕在他的周身,在冥冥中指引着他游动的方向。
慢慢地,一道海洋奇观展现在他的面前……
上层海水泛着湛蓝色的天光,瑰丽如同水玉;下层海水则随着深度不断增加,颜色逐渐变得压抑晦暗。
在这一明一暗中间,在海面之下,竟存在着一道泾渭分明的管道状水流。它的出现,就好似在大海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造成水流泾渭分明的并非海水色泽,而是截然不同的流速。
“管道”之外,海水一片静谧;“管道”之内,水流速度极快,吴岳甚至还看到一群海龟借着其中水流转瞬之间便便消失在远方。
“海下暗流或者说是……洋流?”
常年驻军在海滨,吴岳对海洋并不缺乏了解,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如此视角见到洋流真容。
在那股神秘力量的引导下,吴岳顺着洋流一路向前。远处出现一片片巨大的阴影,海底山岳高耸出海形成一座座岛屿,绕过岛屿再向前便是连绵的大陆架。
洋流被大陆硬生生扭转了流向,激荡的水流在此变得如脱了缰的烈马般暴虐而混乱。水流在密布的岛屿地形中来回碰撞,最终在海下形成一个个的漩涡,这使得整片海域充斥着危机四伏的神秘。
暗流漩涡之上,海水又逐渐变得平静,宛若一张面纱,恰到好处的将所有危险遮掩起来。
吴岳在指引下不断上浮,一直浮出海面,身周才没了那些暗流的干扰。但这种平静只持续了不足半个时辰,随着退潮时刻的到来,海面不断下降,那些被遮掩在海下的漩涡一个个露出狰狞的巨口,直接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一个个漩涡连绵成阵,在退潮影响下露出海面的礁石宛如一根根狰狞的黑色獠牙,山海激荡,营造出一片末日景象。
吴岳被漩涡牵扯其中,巨大且混乱的力道让海豚这种游泳高手也无所适从,死亡的阴影直接笼罩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