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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晦昱

“确定要提前行动吗”首序的声音。

这悲伤痛苦在我肉身这衣袍中承受,我屡次将之蜕去,又屡次将之裹上。

而何来之猛兽,时限终于到期——

首序,快过来,我将军团的号角予你。

持骨与血,仿佛白鸟张开,作献与她为馨香的火祭。

很快,很快,这一切都将……

“是的。”

凡是在天上系缚的,在地上也要系缚。

“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就出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

有谁配展开那书卷,揭开那七印呢?

停下,给我停下。

阿米娅……

是你吗?

你长大了,但是为什么,你的回响,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你在哭吗?

阿米娅,为什么要哭泣呢?

是的,她还是将黑王冠给予你,仿佛所有宿命揭示的。

即使躺在她怀中死去的我,因她死去的我,如此诅咒她的我。

我要予她命定之死。

她竟然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冥顽不灵呢?

特蕾西娅,我们已经走在了另一条道路上,即使这条道路不是我们开启的。

宿命并非不可动摇,为什么你还是要死去呢?

即使给熔炉增加新的柴薪,又有什么意义呢?

凡是在天上释放的,在地上也要释放。

快离开,不要过来,阿米娅,我已经……我已经……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将在何时结束。

发生了什么?

就连时间也要摒弃我吗?

周而复始的时间,停滞在被否定的瞬息。

我在。

我的灵魂,我的骨血,渊面的暗流不停淘洗着我。

每一缕火焰,焚烧着每一寸自我,刺穿每一次觉知。

不曾停歇的痛苦,仿佛河水,但是——

我还在。

新岁的第二个千年,随着高塔悠远的钟声,仿佛千年前,结束巨兽与神明的统治,开启新岁的先驱,在冬至立下盟誓时的穹音。

我听见了。

一刻不停,从往昔回响到未来的声音,还有一切的谎言、漠视与背叛。

文明的火焰将会繁茂地燃烧,驱走一切的黑暗、愚昧与不幸。

人类的足迹将会遍布高空与微尘、

直到下一个千年,无数的火光将汇聚成朝阳,重新照亮整个泰拉。

祂们背弃了这一切。

我还在。

你们还在聆听我吗?

被我诅咒和系缚的亡魂,积累着仇恨,地狱阴燃的火焰。

你们在还憎恨未得到的救赎与允诺吗?

你们还在渴求我吗?

我听见你了,但我要告诉你,这从来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你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我们曾一起驱逐了无知的旧夜吗?

还记得,是谁为你锻造了弑杀岁的长弓。

还记得,是谁将熔炉嵌入我的心脏,将如此可悲的生命延续。

再见时,我们难道不都忘却了彼此吗?

你更为残缺了。

是将过去千年的一切都摒弃了吗?

在失败后,难道你不想要继续自称不朽与至尊的理性吗?

是的,你会的,无论多少次,你都会走在相似的道路上。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命运吗?

无论是作为朋友、仇敌、旅伴、病人、医生。

说到底,究竟是谁选择了背叛,又是谁选择了谎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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