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郁的香料气味中,博士感觉自己要打喷嚏了。
但是他没有,只是在困倦的氛围中昏昏欲睡。
在昼夜交替的酉时,正是由希律、迦南、珐离主持宰仪的司辰。
在醒来后,直到入睡前,首序要来谒见他。
与睡前故事相反的形式,他会讲述若干个,在醒来时应该聆听的,关于这片大地与卡兹戴尔的故事。
在最开始,在匆忙之中决定的,博士拒绝使用源石技艺的理由,是他抑郁了。
他在抑郁中难眠,又在干渴中早醒。
形体与意识,都在消沉中漫无边际地坠落,无休无止地消磨。
在这种磨损之中,博士在“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下,只能够在首序的协助下,处理少数工作。
当然,从首序的表达那里,对于日常和一般性的事务,由于本身就在既定的轨道上,即使是在罗德岛过去所遭受的若干挫折中,其实也并未彻底地动摇原本定下来的秩序。
只是,原本可以接受的死亡,原本可以理解的牺牲,在变化中不那么让人容易接受。
所以,即使只是比起过去轻微的伤亡、轻微的匮乏、轻微的挫折,也让许多人在动摇之中迟疑,甚至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凯尔希女士的清理者和播种者,虽然在内部制造了更多的不满,但其实也算是剪去了不合时宜的枝叶,又从其他地方汲取了新的养分。
但是,这总需要时间。
在卡兹戴尔的尸骸上,也会有新的播种、新的宾客、新的馈赠、新的颂扬、新的钻营——还有新的人与事,新的战争与仪式,新的目的与未来。
但是,这总需要时间。
而就在这嫁接的痛苦与转变中,在诸多新生事物中,除却卡兹戴尔旧王权中,不是萨卡兹的魔王外,这些新事物真的与萨卡兹存在联系吗?
这与另一个新的故事联系起来。
因为逢蒙再度复国了。
那个曾经作为乌萨斯枷锁的国家,在崩塌之后,又在故土上重新建立起来。
在那之前,逢蒙就像是萨卡兹那般,曾经使用过一个更加古老,但是已经被遗忘的名字,并建立起一个更为庞大,但也已经被遗忘的国度。
这难道不是一种敬意吗?
炎国在最为辉煌的第六王朝,与那个被遗忘的国家交战,并彻底毁灭了祂。
在古老的史诗中,曾经描绘过那个国家,在毁灭前夜的分裂。
现在被改称为逢蒙的国家,南方的一部分向炎国屈服,而后贵人用曾经属于他们人民的血,加入对北方的战争,而后染红了他们冠上的红缨。
那是一场遥远而漫长,甚至可以说是持续到现在的战争。
博士将要参与这场战争,作为另外一场战争的延续。
血腥的卡兹戴尔内战,不知道具体的开始,连具体的结束也莫名其妙。
战争的胜利者,新秩序宣布了内战的结束,而后就裹挟了在战争中所获得一切,仿佛孤注一掷地,前往维多利亚。
战争的失败者,罗德岛医药公司,成为残余失败者的枢纽。
据首序所说,在胜负模棱两可时,博士曾经主持了双方的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