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身姿前倾,脸上笑意敛去,一丝威严爬上脸颊,沉声吩咐,“既如此,主簿,三日之内,整理好本县三年内刑狱、人口、土地档案文书,吾亲自查阅,可有难处?”
“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老主簿风烛残年,公孙瓒也不想多折腾,温声劝慰,“这些个皂角班吏平日里也无所事,主簿不妨用他们一用!”
接着又转头看向衙役,沉声问:“诸位,可有异议?”
“全凭明府裁定!”
“好,既如此,今日就先到这里!”
公孙瓒没有拖堂的习惯,正事说完,转身就要进内堂。
“明府,下官还有一事!”
“哦?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公孙瓒意外的看着欲言又止的老主簿,只能再次返回公案跪坐。
“县丞郝通反叛后,本县县丞之位空悬,明府贵为一县父母,若无县丞分担,万一累出不好来,是整个令支百姓损失,下官斗胆……”
原来在这等着呢?哼!
公孙瓒心中开始冷笑,我就说,这偌大的一个县城,少说四五万人,就全是心地淳朴的百姓?真就一个心思不正之辈都没有?
现在,就来了?
公孙瓒没兴趣听下去,你一个主簿,操心我有没有副手,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先不说别的,就这县丞,我自己都不能决定谁来做,你这会儿着急巴巴的问东问西,吃的一碗米,想管两碗的事儿?
怎滴看我年轻,以为顺毛捋就能拿捏我?拐弯抹角给我上眼药?
冷笑挂上脸庞,公孙瓒饶有兴趣打断老主簿,温声问道:“看主簿的意思,这已经是有备好的人选了?”
老主簿估计是顺风顺水习惯了,完全没有看清公孙瓒的表情,还以为有戏,当即麻利的说了好几个名字。
公孙瓒略微回忆,全他娘是令支本地士绅望族。
里面甚至有几个姓郝的。
倚老卖老的东西!
此事且先记下,等查过公文档案,再做处理。
念及此处,公孙瓒一脸和煦,微微颔首,“主簿所言在理,吾自会考虑,若有可用之才,自会向太守禀报,先去忙吧!”
说罢也不管堂上众人,径直转身进了内堂。
最大的房间,依旧留给了公孙瓒,步陟在步婉的指点下,和严纲一起帮公孙瓒装点卧室和书房。
看着对方乐在其中的样子,公孙瓒心思微动,话语脱口而出,“子山兄,想不想做令支县丞?你我二人一文一武,造福令支百姓?”
步陟举着屏风的手僵住,一脸不可置信。步婉掩着嘴,轻声惊呼,只有严纲这二愣子,依旧吭哧吭哧扛着实木大床往卧室里进。
“小郎君,奴奴没听错吧?您是要举荐我哥哥入仕?”
两行晶莹剔透的玉珠,顺着步婉大眼睛里划出,这么长时间,公孙瓒第一次见到这位和如清风的女子失态,当即一脸真诚轻笑一声,“步小娘子,不若我当面给你起个誓?”
“哥哥,你还愣着干嘛?”
步婉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冲上去拽住步陟的衣袖,声音哽咽,“你从徐州一路求到幽州,等的不就是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