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人似乎无暇挪出更多的精力去应付鲁伯,便有些不客气地说:“你不是军人,可以不用上来,留着精力保护好自己吧!”
答话的人正是刚从墙角换岗的麦尔斯。
“长官,我能保护好自己,请您允许我上来帮助你们。”鲁伯显然不想退缩,鼓足了勇气回答。
麦尔斯没有答话,鲁伯分不清他是在思考自己的提议,还是懒得再应付自己,于是又走进了几步,几乎贴着墙角朝城墙上说:“长官,请允许我的提议。”
可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西南方向又传来了枪声。
城墙上的麦尔斯来不及再拒绝他,便仓忙地吩咐身边的士兵:“看看什么情况。”转头也拿起一边的望远镜朝枪声的方向望去。
鲁伯刚才在屋里已经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可面对猛烈地枪声时,又不争气地蜷缩在了地上,一声声划破寂静地枪声让他喘不过气,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而城墙上的麦尔斯也发现了枪声的来源,就在西南方向的“蒙古”市场的小巷子附近,但因为距离很远,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2。—-解释2
也许是对方想要恐吓他们,故意在很远的地方开枪来迷惑“熟睡”中的人而已!
可这样的境遇,有谁能够安然地入睡?
在一个忠诚的士兵看来,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公使馆先生们也不例外吧?
枪声又过去了,迈尔斯收起了望远镜,回身喘息间见那个翻译馆的学生杵在墙角下“瑟瑟发抖”,他有些无奈,朝那人小声喊道:“嘿!你没事吧?”
鲁伯抬头,回答:“没事的,长官。”可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害怕。
虽然在这种为难关头,人应该保持严谨,可麦尔斯还是忍不住想笑,他朝下说:“你上来吧!”还不忘留出了一个人宽的地方给他。
望风点设在城墙的一角,不是很起眼的一个“瞭望台”,原本应该是用来做观城之用,却刚好在这样的时候用作了望风点。
这个点设计的极为讨巧,从外部看,几乎很难被人察觉,可从内部却可以看到城池的三面,用作瞭望再合适不过,城墙下架了一个木梯子,顺着往上爬就可以进来。
空间不大,但也足够容纳四五个大兵的身体,况且这样的瞭望台还不止一处。
不知道是托了房屋原主人的福,还是就是公使馆重新改建的?
鲁伯爬了上去,脚步几乎是颤颤巍巍的,也许是看不真切,木梯踩空了几次,索性还是稳住了心神,跟几个美国大兵们打了招呼。
借着微弱的泛白,麦尔斯从身上取下了步枪,问:“用过这个吗?”
鲁伯没有犹豫,摇头,又担心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小心地接话说:“没有用过,长官。”声音像个刚入军营的士兵,唯唯诺诺。
难得起了一丝探究地想法,麦尔斯又问:“你来自哪里?”
鲁伯答:“长官,我来自苏格兰。”
麦尔斯纠正他:“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长官了,我也不是你国的军人,不用叫我长官,我叫麦尔斯。”可鲁伯却不敢叫他的名字,总觉得是对他的亵渎一般。
见对方不回答,麦尔斯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鲁伯又答:“长官,您可以叫我鲁伯,或者是翰纳姆3。”—-解释3
麦尔斯:“翰纳姆是你的姓氏?”
鲁伯回答:“长官,翰纳姆是我家乡的名字,它几乎是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
麦尔斯疑惑:“为什么来中国?看样子你并不是军人?”
鲁伯:“是的,长官,我是第一个从翰纳姆走出来的人,因为上学去了伦敦,在那里见到了一些关于中国的消息,所以好奇来了。”
麦尔斯在这一刻有些唏嘘,这个苏格兰小伙子看起来似乎很年轻,也许在英国时,他连一场真正的战争都没有经历过,却在遥远的异乡经历着这样的苦难。
他突然想安慰一下,便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上帝会保佑我们每一个人。”
“您说会有人来拯救我们吗?”鲁伯希冀地问他。
可麦尔斯却答不上来,反而是一旁的士兵回答了他:“会的,上帝不会扔下我们的不管的。”
鲁伯对于军人有着天生的敬畏感,尤其在经历过一**战火纷飞后,更是对他们深信不疑,他点头符合着,怕大家看不见,还郑重地说:“我相信你们。”
这句“我相信你们”像是一记当头棒喝,把几个人击得无言以对,原本只是安慰自己安慰不知者的言语罢了,却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了些不敢亵渎的圣经教条仪式感来。
这一夜,枪炮声再也没有响起过,除了扰人厌烦的蚊子声以外,大家都不愿再过多开口,生怕破坏了难得的“清闲”和仪式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