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之年,生命结束……无解。
邓陵止一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让他感到束手无策的事并不多,因为他是一个很不错,甚至很厉害的卦师。但后来他让那位阴阳家老卦师重新为李山寿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对此,李山寿感觉蛮庆幸。
因为此前,他的名字是邓陵止听了乡上一个大娘的建议取下的,叫“狗蛋”还是“柱子”什么的……
有些记不清,但土到爆。
“切记,一路上别给左承添乱,”邓陵止捧起茶盏,浮开碎茶叶啜饮,“还有,要讲礼貌,首先做到不要随意评论别人的年纪和容貌。”
……小气的老头儿。
李山寿嘀咕着,心说老头子没别的什么嘱咐了?
按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十四年养育之恩,总该再关心关心吧?
就这么让他离开,是不是太草率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老师请说。”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
李山寿有些牙疼,抿了抿嘴,认真说道:“老师,此行我也不知何时回乡,是不是应该……”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只见邓陵止眉头一皱,磅礴的卦力如水波般于这方天地荡开。
李山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座大山和山顶的天空像是一具复杂的机械运转起来。
房顶到了脚下、邓陵止倒悬地坐在头顶的床榻上、天空倒下来变作一面无垠的墙壁、月丸把铲起来的鸡屎抛向太阳……
世界扭转错落,如同魔方。
邓陵止看着李山寿远去,默然片刻,低头慢慢喝起那盏茶。
老师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学生知道您老人家乃硬汉一条不喜离别这套……
所以学生并不打算说酸话,只是想要些钱啊……
硬汉也需要钱啊。
“老师,给点盘缠吧!”
转眼就被送到山下,连话都来不及说完,李山寿很有些绝望的对天呐喊。
这些年他当木匠,谨记墨家教诲,绝不坑乡民的钱,毕竟庄稼人也不容易……唯一就是从那些有钱的乡绅身上多捞了些零花钱,用来去茶馆听书喝茶。
也没几个子儿存款。
但当他尝试重新上山的时候,这座古老的大山仿佛活了起来,无论是脚下的泥土,还是森林中的树木都在倒退,一次次将他送回原地。
而后。
李山寿面前的一颗大树树干上,出现了一行刻字:
[待你有能力破了老师的机关,便可归乡。]
他懂。
这是老师对他的殷殷期盼,好比父母对不争气的孩子说不考及格就别回来了。
“唉~”
李山寿幽幽叹了声气,老师所留下的机关并不简单,他料想要破除,非得有接近霍夫子的力量。
而他也知道,老师真正希望的是他能破除自身的命运,攀上卦师顶峰,寻找心口那道“催命符”的解卦之法。
可那需要怎样的境界?
李山寿不清楚,可能,至少,要到达邓陵止、孔仇、王栩……这些流派大家的境界。
甚至,是超越这些厉害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