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来了。
李山寿并不想再过这种为了生存而卷生卷死的日子。
是,卷起来他可能会获得更长的寿命。
但相比大几十年的辛苦日子,他宁愿选择轻松舒坦的再活几年。
虽然只有四年,但他现在是中原人人尊敬的卦师了,境界是不高,但他长得不错,变一变木头小花什么的就能逗女孩儿对他笑。也不想成亲了,只想沾沾花惹惹草,毕竟他这么短的命不好耽误女孩子家,他也没钱下聘,可在夕阳下牵着被逗笑的女孩,月色融融,一双温温软软的手。
也就够了吧?
乡间小路上人烟稀少,男人女人们都在田里劳作。
留在家里的老人生火熬煮要送到田上的午食,乡绅们清晨也都在家中逗鸟睡觉。
干巴的黄土地上,只有几家稚子在追狗放风筝。
风筝画的是白海雕,一种在渔民口中以自由著称而无法被驯化的禽类,听闻被捕获就会绝食自尽。可被孩子们用细细的线牵着。
“啊!”
流鼻涕的孩童们一声惊呼,风筝被一阵风刮斜,手里牵着的线“嘣”得断掉。
当这些孩子爬上树捡回风筝的时候,空心的木头骨架已经折了。
但孩子们见到李山寿从小道上踱步过来,知道他是墨家的学生,乡间的木匠。
他们屁颠屁颠跑过来,抹鼻涕说道:“能帮我们修一下吗?”
“小事儿。”
李山寿撸起袖子就是干,从噬葫里取出工具,这次直接运转卦象,从掌心中生成出风筝骨架,三两下就替换好了。
“喏,好了。”
“太好啦,”孩子们嘻笑着,“但为何你变出的木头不如霍夫子的粗啊?”
“在这种破路别说这种话,”李山寿没好气的哼了声,“我的报酬。”
他心说正是缺盘缠的时候,就算是小孩也要好好压榨。
“我们没钱……”
“没钱就回家拿,别装可怜,哟,还挺像,哭啊哭啊你倒是哭啊……别哭,别哭,好好好,不要钱就是了……我就要几颗山楂行吧。换只手,我瞧见你用左手抹鼻涕了。”
李山寿蹲在树下,握着一把青涩的山楂,那些孩子们又快乐的屁颠屁颠跑远了。
山楂有些酸,但很生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沾上鼻涕……
左承师兄也没找见,可能在家里赶制木水牛,不好打扰……
盘缠不够是个大问题,但脸皮够厚花师兄的就行了,跟师兄同行真是个好主意……
想着想着,李山寿脸上也露出快乐的笑容,只不过因为山楂没熟的缘故而带着点酸意。
他哼着乡间小调。
一路来到乡上的小茶馆。
茶馆中坐着零星的人。
有瞒着婆娘在干活实则偷跑来听书偷闲的汉子,有乡绅家中年迈的老人不愁吃喝赋闲来此,也有跑进来的没钱孩子。
但孩子不闹,茶馆老板就不管,卷着裤管笑呵呵地嗑瓜子。
李山寿在居中的位置落座。
恰逢一身长衫的说书先生饮罢茶水润喉,从幕后走出来。
这对李山寿来说很有些神圣,抿着嘴不由放轻呼吸。又是或新或旧的故事就要开始,他有些紧张和期待,好比阵前小卒追随在将军马后而看不清前方,可冲锋起来就是少年郎战天斗地的梦想。
“啪——”
说书先生手中云板一扣,清亮中杂着恰到好处的嘶哑:“天下禀禀危殆,英雄忍使无名。阵前萍水际会,为别不问重逢。”
“今日翻来说陆压与子牙重逢,又是一番惺惺相惜,自前回赵公明殒命后,并肩再战万仙大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