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雨水中响起巨响,左承、李山寿二人见路障已除,一跃到木水牛背上,朝隐泥河奔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阻碍,便下牛操纵木牛马撞破,而后再骑上牛背继续前进。
重复了五次下牛,过了五个时辰后。
时间从清晨来到傍晚,四周变得一片晦暗。
隐约间,二人已能听到隐泥河激流奔涌的湍急声。
他们放慢速度,取出玄明照明。
在转下一个山坡后,终于见到那黑夜中奔涌的河水,以及驻扎在河岸上的莒国军队,几点火光闪烁,军士们轮流保护着火源。
河岸边。
这支百人运粮队的领袖蒙义,正在帐中与随军的三位卦师一起嚼大饼。
忽听帐外有急步声,而后他的副官陈泗掀开帐帘禀报:“都尉!墨家先生到了!”
“总算来了!”蒙义这个粗犷的汉子大喜,将手中剩下的饼子囫囵吞下,夺步走出大帐。
那一老二小三位卦师,则是紧随其后。
李山寿站在大军之中,头一次见这种阵仗,有些不知要说什么。
好在左承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莒国军队,去年赈济南怀县旱灾的时候,他还曾得到了当地总兵赏识,非要嫁女给他。
不过当然,左承自是尴尬逃走了。
“阁下想必便是蒙都尉,”左承想着国主信中提及,微躬见礼,“晚辈左承,身边这位是我的小师弟。”
“见过蒙都尉,”李山寿不想丢师兄面子,也见礼说道。
“形势紧急,不必拘礼,”蒙义抱拳,径直说道,“我等此行共有军士一百一十二名,卦师三位,粮食辎重近千石。有劳左先生,以及这位小先生助我等渡河了。”
左承点点头,赶不及与蒙义身旁那三位卦师同僚寒暄,只是点头致意后。
对李山寿说道:“师弟,我要制造墨家长船,来载运军队过河。这需要消耗极大卦力,若是我脱力了,操纵长船的事便交给你。”
在外不比私下,左承不再直呼其名,而是以正式的师兄弟相称。
李山寿点头,认真说道:“是,师兄。”
他说罢转向蒙义:“麻烦蒙都尉下令让军士散开,师兄要施展卦象了。”
“是,是!”蒙义大声应道,用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所有人,带着辎重大车远离河岸!陈泗,去!”
陈泗手按腰刀,不敢懈怠,连忙跑去传令。这么晦暗的暴雨夜,令旗已失去作用,一切传令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军队训练有素,很快就有条不紊的推动大车从河岸边离开。
河水汹涌的拍打在岸上,浊浪排空。
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号称“清澈如泥沙隐去”的隐泥河,堪称天翻地覆。
暴涨的河水也让码头被淹没,过河的桥也早就被冲垮沉到河底。
风浪之中,蒙义退离河岸,站在高处借着火光远眺。
只见到墨家两位弟子一前一后的薄弱身影,衣袍振摆,却步伐平稳的行走至岸边。
“师弟,准备好了吗?”
“嗯,”李山寿祭出储存在噬葫中的同样两具红丸机偶,用以护卫。
“那便开始,”左承低喝,左侧脖颈上的卦象骤然绽出银亮玄气。
卦象三,天志!
蒙义身为常人,五感薄弱,听不见师兄弟二人对话。
但只见到一点璀璨如星的银芒亮起,而后,如同巨蟒般粗壮的木色洪流自河岸边抽拔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