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都是?”詹青寒有些诧异。
“这是一个范围,臣能确认那些来自莒国,或者风武的谍子,就在这些人当中,”尉辽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其中不乏于我有用之人……”詹青寒低语,一挥袖袍,“罢了。”他将手中的名单揉成一团,按在桌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尉辽拜礼,“国主心怀天下,将来必定是中原之主。”
詹青寒并不说话,片刻后:“那些自称为神之武士的风武者,本公也只听说过,此次竟相助于莒国。国师认为他们威胁如何?”
“臣不知,”尉辽摇头,“但兵来将挡。国主,十年前你杀死澹国公的气魄,不该担心区区的一些武士,那些只是幼稚到相信虚构之物的人。”
詹青寒面色变了变,朝堂上下文武百官,也就尉辽敢当他面说起十年前那桩事变。
沉默片刻。
詹青寒幽然叹息:“固然当初我靠着气魄成事,可谁人没有心忧的时候……”他低低地说,寂静的宫殿中夜风流动。
“过刚易折,只有刚柔并济,才是国主如今睥睨各路公卿的铁腕!”
“行了,别说奉承的话!”詹青寒袖袍挥罢,低头喝茶,不再看尉辽一眼,似乎有些倦了,“母后,很快了……”他低低地呢喃。
……
湖岸边立着一排排新冢。
雨停了,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横贯红树林的土道因为力量耗尽而消失,被推开的红树林慢慢合拢。湖岸上的血水沿着沟沟壑壑流进湖水中散开,满是妖艳的淡红色,像是在清晨放出的荧光。
李山寿昨夜和尚能活动的士兵乡民在湖岸边忙活了一夜,整理完了战场。幸运的是湖水中的堤坝虽然在爆炸中有些损坏,但没有溃堤,也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害。
乡民们在这些坟冢前低头,将采摘的还带着露水的花束置在坟前。
这一战死了一百零六人。
蒙义的副官陈泗死了,麾下军士减员九十人。
陈起重伤,麾下军士减员十六人,只剩下如今的八人,而那个妻子死在洪水中的什长也死了。
李山寿走到坟墓前,面前挨在一起的三包土坟是他给黄光、薛石、柳青叶三人所立。
这一战死了这么多人,如今李山寿已经没有为师徒三人过多悲伤的情绪。
他只是脑袋里想着昨夜他给黄光殓尸,黄光的身体在尉辽的铁锥下震得粉碎,他最后只捡回来黄光被砍掉的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唯一的门牙都给打断了。
他找不到黄光的门牙,最后只找到那枚震灵紫金丹,终究是丹力太过强大的缘故,黄光到死都没有消耗完。他不知道拿紫光黯淡的丹药要怎么办,按说这种玩命的丹药,就算丹力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也不会有人要。
他就只能暂时将其存放在噬葫中。
李山寿从湖边离开,回到乡上。
乡间抵达的五百青寅军接手了这里的一切,正在询问乡民与存活士兵们昨夜见到的事,调查澹国入侵的事宜。
而这支军队的领袖叫做“原心池”,是一个面貌儒雅的将领,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做事很是利落。
昨夜抵达时,多亏他带领医师很快救治了伤员,才没让更多的人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