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鹫口吐人言，仿佛是个年老痴呆的老人重新学习说话，音调扭曲而嘶哑，像针从地面剌过，但渐渐的清晰起来。

“漉关士兵，一夜五更，交班三次……子时整三更，人皆困顿，最为松懈。”

那只雪鹫吐出这最后一段话，吐出的人言就迅速变得模糊不清，失去意义。

它舌上包裹的卦力飞速消散，人言重新变作凄惨的鸣叫。

余初将它翅膀松开，它立刻振翅逃离，飞回群落中。而雪鹫群盘绕在空中，发出远比适才更加凶厉的鸣叫。

“倒是没想伤害你们，”空荆溪笑着，竟走到巢穴边对幼鸟喂酒，不顾头顶的鸣唳愈发凶急。

甚至有领头的雪鹫已经忍无可忍地扑击下来，只不过是朝三人中看似最弱小的李山寿，李山寿连忙抽出断鸿刀一斩而过，空中白羽飞散，雪鹫群盘旋得更加惶然。

“空先生就是这个样子，若不是雪鹫食腐，肉质酸臭，他已经偷了蛋打了鸟烤去下酒了，”余初嘴角边卦象还在，无奈地说。

“这是什么力量？”李山寿好奇伸手，去点他嘴角那道卦象。

二十二天干地支卦象都有不同的特点，他的墨家之卦浮现后卦爻组成颇为机巧精密，而余初的卦象流转间，则让人觉得红尘弥漫，气机流离。

余初笑了笑，他已把李山寿当作朋友，并不存在什么秘密，便解释起来。

小说家的卦象分属为，天干五“戊”，属性“阳”，属于天干地支中的“阳干”。

卦曰：甚嚣尘上，雍容文雅。

掌握卦象的卦师是红尘市井的聆听者，从容地听取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而余初目前是这一干支卦象三的拥有者。

卦象一，风言者。

能够让卦象者获得堪比野兽的听力和视力，获得强大的侧写能力，能根据一个人的行为动作、心理状态、书画作品，来推断出一个人的大致性格与生平，并且能掌握唇语。

卦象二，八方舌。

能够让卦象者耳听八方，同时聆听数道声音。可以控制活物的舌头来获取信息，并且也可以将死去生物的舌头砍下来，从中获取信息。但限制是只能对拥有智慧的飞禽走兽使用，昆虫那样凭本能生存的生物便不起作用，毕竟也没舌头。

而砍下来的舌头，也必须是没有腐烂的才行。可若是卦力足够强大，或许也能通过腐烂严重的舌头来获取信息。

卦象三，心客：

能够对一个人进行“读心”，能够使用卦力短暂控制一个人的思想，控制时长则根据卦力来决定。

余初解释完他的能力，李山寿不由打了个哆嗦。

又是读心又是控制的……有够猥琐！

还好是朋友不是敌人！

另一边，空荆溪逗了一阵鸟，起身说道：“子时，便是渡关的最好时候。”

三道人影从峭壁上离开，重新落入寒冷的大地。

……

深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