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风雪,三人。
空中有红光一闪,那三具造型奇特的滑翔木伞,就被李山寿收进了噬葫中。
白天在获取完漉关军备轮值的情报后,李山寿三人就找了个洞窟休息,一直到这个时间,趁士兵轮值的时候飞渡而过。
这里是小竹涯深处了,风雪更盛。
李山寿取出玄明分给空荆溪、余初,他们在距离漉关很远的河滩降落,加上风雪遮掩,倒也不担心灯光会被发现。
“这样的风雪,逼得我们在这里降落。也不能休息了,只有赶路,”空荆溪拢住大氅说,“不然会被冻死。”
他的经验无疑是对的,如此风雪停留在原地只有冻死,他们只能一直往前,保证身体核心的温暖,才不至于一点一点没知觉的被冻僵,然后或许找一个避风的雪坡,也就能挖一个雪洞钻进去休息。
这会儿。
空荆溪用麻绳将他们三人连接在一起。雪原之中,脚下步步危机,若有人不慎掉进雪坑中,有另外的人拉着也不至于毙命。
接着,空荆溪又让李山寿取出三包行李,也用绳子捆着拖在身后。
“万一我们走散,有人不慎坠落雪坑,拖在身后的行李也会随之犁进雪层,”他见二人不解而解释道,“就像是一艘船的锚。”
二人听着恍然大悟,心中对空荆溪更是佩服。
空荆溪说的是常年生活在雪原的人有的也不知道的经验,而时常他在路途中会有这样的经验之谈,让李山寿觉得这个人的过去深如古井,而路过的人只得见他的无波。
三人顶着风雪前进,厚实的大氅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前进的时候一块一块破碎。
好在将要冻僵的时候,他们找见了一处背风的雪坡。
空荆溪教两个年轻人怎么挖雪洞,三个人一起动手,静静地掏出地下的雪,然后夯实在雪洞外,围成阻隔风雪的雪墙,这样一点一点渐进到深处。
终于雪洞足够三个人拥挤地一起容身了,李山寿、余初先钻了进去,空荆溪落在最后,缩在最外面,有些费劲的扭过身子,用手砌出一块块雪砖,错落的将洞口封堵住。
风声消弭了,冰雪飞射在洞外变作迅疾的呜咽声,如同悲泣。
“如果有人要小解,就尿在水囊里面,再揣到怀里,也就有了热源,”空荆溪搓了搓冻僵的手掌,“有些恶心,但很有用。”
“空先生,你懂得真多,”李山寿很有些折服。
“都是没用的东西,”空荆溪淡笑说。
“这种地方也不知道那个詹之海要怎么活下来,那年他才三岁啊,”余初缩着身子,想都不敢想。
“小时候老师在大雪里捡到我,也说不敢想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雪洞中静静的,李山寿也缩了缩身子,“后来老师说是我的命硬,可结果他又给我改了这个名字……”他顿了下,没再说下去。
余初不知道李山寿短命的事,只是琢磨着说:“命数这方面,柳家和那些星相家族的卦师应该有所涉猎。当然那个十一公子活着最好,说明是天生当君主的命,我们此行就不是白费力气。”
逼仄的空间中,李山寿和余初杂七杂八地聊着,空荆溪倚靠在雪洞上,以一种施展不开的憋屈方式喝酒。
终于度过了一夜风雪。
次日清晨,风雪散去,阳光照耀在雪地上一阵反光。
为了避免雪盲症,空荆溪用匕首削了一捧石粉下来,将他们的眼眶一圈抹黑。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像挨了两拳,但的确是个有效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