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笑笑，然后接过来，用鼻子狠狠地闻了一下，“好烟，好烟。”

“陆工，别难过了，你这么有本事，出去了一定能自己当老板，不比现在强得多吗。”黄毛眼中流露着略微浑浊的愚蠢，看得出他刚毕业不久，没有受到多少社会的洗涮。

“小黄，不说了，我这个师傅也没机会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陆羽把烟握在手心，狠狠的捏了一把，脸上却显得格外轻松。

“我......”黄毛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自己手里的香烟，又看看已经走远的陆羽，一时间竟什么也说出来了。

回到办公桌，陆羽看着桌上几张单子，又看看电脑显示屏幕。

“陆工，表填完了吗？”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走了过来，陆羽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十六年前的自己。

时间过得真快，他不由得感慨一句。

人呐！终究在这个轮回里，看到曾经的自己。

陆羽礼貌地笑笑，然后从桌子上将几张表格捡起来，又用力的在桌面上怼了几下，他似乎想要把这几页轻飘飘的纸通过这样的动作，牢牢的固定在一起。

“陆工，您没事吧？”

陆羽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血莫名其妙的涌到了脸上，“小叶，麻烦你了。”

“没事。”叶雨欣熟练的接过陆羽递给她的表格，这是她入职三个月以来，办的第五个离职。可以说业务已经非常熟练，甚至于有些时候她都感觉这一切有些不那么真实。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陆羽最后看了眼这个办公室，十六年的时间，每一个地方都或多或少留下了他的痕迹。

“陆工，祝你一切顺利。”叶雨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那么自然，似乎已经有些干瘪，就像是脱了水的百合花。

陆羽用手提着两个袋子，虽然并不重，但却压得这个刚满四十岁的男人有些佝偻了。

没有欢送会，没有告别，甚至于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个曾经坐了二十五个人的大办公室，现在只剩下十三个人，陆羽是第十二个离开的。

HR成了这个时代的主角，他们长袖善舞，欺上瞒下，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只有一个，牺牲大多数人的利益，保住自己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员工只不过是赚钱的工具人，选择更廉价的工具人成了他们最理想的选择。

HR就是他们手里的匕首，一刀刀割下去，鲜血直流，他们从来都视而不见。

还冠冕堂皇的说：“公司很难，公司没有赚到钱，公司也没办法。”

公司好的时候，也没有跟员工同享富贵啊！

共富贵难，共患难更难......

陆羽倒没有那么多的牢骚，毕竟他拿到了自己应得的赔偿，还不错，几十万到手。

可以后怎么办呢？

还有就是他还要不要查张林的死？

自己被裁跟张林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呢？

陈科是不是借机报复自己？

这么多的疑问，就像是一条条绳子，勒得陆羽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