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摇旗鼓着一肚子气问闯王,他觉得闯王昏头,把魂丢没了,像是中了邪:“闯王!你说的有理,但额还是觉得多杀一个官军,就少死一个弟兄!”
李严勒住马,放慢速度:“郝摇旗,你说要是这兵回去和别的兵说,投降不杀,别的兵还会和我们拼命吗?”
“他投降能留一条命,自然不拼命。”郝摇旗不满消了一些。
他还是有些不服:“那为什么要给银子,哪一分银子不是额们用血汗抢的!”
“那官军要是都知道,投降了不杀,还给路费,那是不是投降的人就多了?投降的多了,兄弟们死伤是不是就少了?”李严一句接一句,让郝摇旗这个大汉脑筋都转不过来了,他想了好一会才明白。
“以后遇到投降的官军,都别要他性命了。”
郝摇旗翻身下马,抱拳俯身认罪:“额郝摇旗大字不识!顶撞了闯王,是杀是打,我都认罪!”
李严记忆里,在冲出官军包围的时候,是郝摇旗冲在最前面,为他开出一条生路来,如此猛将李严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抛弃。
李严下马扶起他:“我是闯王,我当然要多想两步,都是过命的兄弟,何必如此在乎。”
郝摇旗掏出刀要自刎,李严拦住他,他割掉头发,跪在地上:“誓死追随闯王!若有违背,额不得好死!”
剩下几人一齐下马,跪拜李严,皆说为闯王效死力。
这十七人本来还怀疑闯王是不是生病中邪了,这下都明白,原来不是中邪,是开窍了。
李严往前走几步,站在一处空旷的山崖,看到对面山头有一小座营寨,还打着“闯”旗。
“一定是走散的弟兄们!”郝摇旗大喜,看到自家旗帜,岂能有假?
李严看看自己一行人,就自己还穿的像个人,其他人不是有伤就是衣衫凌乱,少一只袖子缺一只鞋,真有自己的部下还能比自己的情况好?
“是狼是狗,走近看看。”李严带众人前往营寨,路上还有不少人的脚印。
郝摇旗指着放哨的人说:“是周南部下!额认得!”
一行人快两天半口米都没吃,见到友军扎寨都为之一振,迫切想好吃好喝一顿,大饼先来十个!
李严却把郝摇旗拉进,悄悄和他说:“这里人不多,有诈,你带几个弟兄别进,在外面照应我们。”
门口哨兵看到李严大喊:“闯王来了!”
走出来一人身穿铠甲,身材魁梧有力,怎么也不像吃了败仗的样子,这人就是周南。
“闯王!我可等你等苦了啊!快!让小弟我为你接风洗尘!”周南要拉李严入寨。
李严抓着周南的右手:“想当初我们是同乡,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闯王这说的,我们同乡一场,更应该相互帮助。”
“是啊,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李严继承了李自成的力气,一把擒拿住周南双手:“你投降便投降了,为何要害我性命?”
周南脸色大变:“闯王何出此言?我是真心为闯王接风洗尘,误会,误会啊,当初我们拜过关公,小弟怎么会投降官军?”
“我都没能全身而退,你如何能有营帐大旗?还有吃有喝?”李严呵问他。
周南的亲兵围上来,周南呵退他们,扭头对李严说:“闯王!纵然你英雄一世,今天也要栽在这了!我已经让人去寻官军了,马上大兵一来,这座山被堵的水泄不通,你就是插翅也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