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鼓起笑容,在下人拥护下走到李严马跟前,双手抱拳作揖:“将军是哪里的兵啊?曹将军还是贺将军?缺了军饷?”
李严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老翁,躲在老妪背后发抖的青涩少女,最后停留在中年人脸上:“你是哪里人?”
“我是本地员外,姓刘,本家在商洛也算是大姓了,就是不知将军是哪一部人马?以前没听说过啊。”
郝摇旗手摸在刀上,瞪大眼睛走上前一步,李严拉住他,转头问刘员外:“刘员外,怎这老翁欠你四十两银子?”
“大前年本地有旱,我借他五两,前年他还不上,就是十两,去年就是二十两,今年就是四十两。”刘员外的下人翻出来一本账本,还印有老翁鲜红的手印。
熟悉的记忆涌入李严的脑海,是闯王的记忆,遇上灾年,闯王借当地大户银子还不上,一年还不上就要翻一翻,还不上就被迫卖儿鬻女,还要被官府严刑拷打。
“我的名号,你也听过。”一行人骑马呈半月围住刘员外一行人。
刘员外才看清这群人身上都带血,他心一凉,拉过仆人挡在面前:“将军,有话好说,我可奉上百两白银犒劳军士!”
李严冷笑,拔出龙纹刀:“献上百两?怕是又有三四户百姓要妻离子散!我这闯王的名号,才值百两?”
“闯,闯王?!”刘员外心惊胆战,这闯王可是杀人不要理的主,不是说官军要抓住他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县城了!
他连让下人拿出银票,双手递上:“这是一千两银票!大王饶命啊。”
“这是一千两银子,还是二十五条人命?”
“大王!我还有银,莫要动手!我愿宴请大王!愿散尽家财尽供闯王。”
“按住他。”
郝摇旗和刘宗敏两人按住刘员外,下人还想拦,被刘宗敏一刀枭首,人头滚滚,血流满地,其余人等不敢上前。
小吏想偷跑,张鼐一脚踢滚他,拿出弓箭顶在他脑袋上:“你们这群狗东西,今天就宰了你们!”
李自成刀立在刘员外眼前,刘员外都能透过刀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肥肉。
“你可知任人宰割的感受?”
李自成把刀按在他脖子上:“我找你借点银,过几年我也还你。”
“不敢,不敢,大王,大王借银小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敢向大王要?”
李自成把刀往他裤裆里顶,拿过他手里的银票,拿银票拍拍他脸:“买女儿?抵债?那我拿这一千两银票,买你一条命,够吗?”
“不够!够!”刘员外话都说不清,闭上眼睛不敢看刀里的自己,他早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半个不字,屎尿都夹不住,黄汤往外掉。
众将一齐笑起来,郝摇旗拿刀柄砸他脑袋:“哈哈哈哈哈哈!孬种一个!”
李自成转头走向跪在地上的老翁,老翁双腿发软,这伙贼人对刘员外都这样,何况自己一介草民?
“莫要杀我阿爷!”青涩少女从老妪身后跑出,挡在老翁面前,白皙小手拦住了漆黑铠甲。
一锭银子塞进她小手里。
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收刀上马,留下一锭白银和一身红袍。
“你是谁?”少女把银子握在胸前。
那顶白色毡帽没回头,淡淡回她:“闯王,李自成。”
李自成一行人赶着刘员外和几个小吏往县城跑。
张鼐边骑边掏弓,腰背挺正,一箭射穿刘员外的帽子,当即给他吓晕了过去。
刘宗敏骑向刘员外,拿出刀就要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