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流里流气走出来，乱糟糟堆在一起，为首的秃头李自成还认识，就是和曹变蛟山下一战第一个丢下武器逃跑的。

李自成清清嗓子，拿出背后的朱色箭袋，笑着和他们说：“我来射箭，谁捡的快，我就给谁五十两官银！”

秃头大牙一咧，心里想这闯王果然是个年轻草包，不知道银子的贵重，这样随便赏下去，谁记得他的好？拿不到银子的不还是恨他。

“孬！”秃子大喊，露出一嘴黄牙：“我要是跑不过他们怎么办？”

“那一起去追，追的人都给十两银子。”

李自成摆摆手，左右退下。

他双手用力拉开弓，单眼瞄准，凭借身体本能松手，一箭射出去，直插五十步外的大树正中央。

要赏的人一拥而上，都往树跑去，拿银子潇洒快活就是他们这群兵油子最爱干的事情，秃子跑的最快，别人都比他差好几步，他跑的鞋掉了一只也不管。

“好！”郝摇旗立刻就夸起来：“还是闯王的箭法好！”

张鼐这一听不高兴：“我也能行！”

李自成把箭给他：“那你也射，瞄准了那个跑在最前面的秃子脑壳射，太亮了，晃眼睛。”

“莫说是这五十步，一百步我也射得！”张鼐小嘴一撅，这点拿手小菜比他平时射鸟都简单。

秃子用手压住跟在他后面的人，手抓住朱红色的箭尾，大笑起来。

张鼐松手，一支箭射穿秃子锃亮反光的后脑勺，半个箭头从嘴里伸出来，他滚倒在地，手死死抱住喉咙，嘴里咳咳，进气少出气多。

众人一起回头，看见几个将领一起拉弓，他们往左右跑，两只脚哪有羽毛飞的快，死了大半，伤了小半，躲在寨子里的其他兵听的清楚，一箭就要夺一人的命。

剩下五六个纷纷跑到闯王面前跪在地上磕起头，头磕出血了也不停。

“闯王！饶命啊！”

“俺们不要银了！”

“闯王别杀俺！俺错了！”

李自成拉满弓，瞄着离他最近的兵问他：“你还知道错了？你这兵油子就是知道要死了。”

这兵只是不断磕头，不敢回李自成话。

李自成一箭射偏，擦他耳过，他捂着耳朵急忙喊：“谢闯王不杀之……”

李自成转过头去，张鼐利索一刀把他头砍下来，一脚踢远：“都挂起来，晒几天！让他们这群兵油子知道什么叫规矩！”

狗儿跟在张鼐后面，壮着胆子，对着快死的人来了两刀。

躲在木头屋子里的兵，透过缝看这些，心里一紧，生怕闯王记恨自己之前要银，连自己一块杀。

张鼐把人头一个个砍下来，放在临时搭起来的木头高台子前，李自成站在台子上，招呼剩下的人出来，剩下的人看着躺一地的无头尸体，再无要银的得意，规规矩矩排成排。

李自成从上面看居然还有点整齐，这人还真是够好笑的，给银子还是乱糟糟，砍头知道才懂规矩。

“你们都是什么人？流民，乱兵，还是悍匪？都不是，你们是我李自成的兵！是闯军！”

“今天开始，谁再敢阵前要钱，我李自成第一个砍了他！我看谁还有命花这个钱！”红袍一抖，龙纹刀把秃子的头砍成两半，滚下地，附近的兵不自觉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