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脚下方寸之间的青石,则全部都成为了粉末状。
这并不意味着少年的拳劲要比洞天压胜下的他弱。
而是对方如鲸吞蚕食一般,将他的拳劲全部吸收到了身上。
用主动承受一位九境武夫拳劲的手段,帮助胸腹之间那口蛟龙气去芜存菁,完成沉淀与转化。
看清楚这一点的宋长镜决定不再留手。
如果就这样让这个苏尝借自己手锤炼有成的话。
传出去简直是丢尽了他大骊武道第一人的脸!
于是他干脆利落的呼出自己剩余的那半口气。
他那一身雪白长袍,大袖飘摇,奋起一拳直直捣向那个少年心腹间。
让你借我的手锤炼武夫气机,这一拳下去直接给你锤散!
然而令他惊愕的是,苏尝面对他这来势凶猛的一拳,居然不退反进。
青衫少年向前大踏一步,运转那整个龙首都已经变为暗金色的武夫气机,正面迎上了那呼啸而来的拳锋。
苏尝借用这更近一步的距离,同出双拳,直冲这位大骊藩王的脸面!
没有闪躲余地的两人分别接了对方的拳头。
宋长镜那一拳捣中了红眼金龙脊背,让这条气象已成的武夫蛟龙气背脊横移。
而苏尝挥出的那两拳,则不偏不倚的砸中了白衣男人的双颊。
随着少年身影往后连退两步之后,宋长镜才有余心去摸自己发疼发胀的脸庞。
他手摸下去,才发现自己一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伤处隐隐有锥入脑海的刺痛感。
而另一边脸颊,竟是带着缕缕血迹。
摸到鲜血的那一刻,宋长镜眼眸怒色如喷火,看向少年的拳锋间。
苏尝此时也没有必要对他遮掩。
只见他扬起双拳,一拳拳锋中夹着一枚黑色的小剑剑尖。
另一拳的拳锋,虽然宋长镜看不见。
但他在投过视线之时,却能隐隐感觉到相似的大脑胀痛感。
苏尝在宋长镜不再甘心喂拳,而是直接呼出剩下半口气。
想要一举击散他胸腹之间那条武夫蛟龙,断他武道路时。
青衫少年便不再保留手段,直接唤出了实剑天理和心剑昭彰。
一拳夹着天理,一拳夹着昭彰。
拳剑相合,痛击双颊。
问问这位大骊藩王,知不知道什么叫天理昭彰。
“纯粹武夫对拳,你用上这种手段,真的是圣人学生吗?”
宋长镜摸着缓缓愈合的脸上伤口,眼神阴冷。
苏尝反讽一笑,
“那你以九境武夫体魄打我一个金身境少年。
在余力全使、痛下狠手的情况下,都没能击溃我胸腹之间的那口武夫气。
被我抓住机会反击,吃了个闷亏后,就开始叽叽歪歪,还要不要大骊藩王的脸?”
一旁一直旁观战局,护着周边不被波及的李二赞同的点头,
“说得好,什么大骊王朝第一武夫,我看就很一般!”
努力平复下情绪的宋长镜轻轻挥袖,一手负后,一手扶住腰间白玉带。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朴实汉子,
“你又是什么藏头露尾的东西?”
李二摆了摆手,
“普通闲汉。”
这位大骊藩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望向苏尝,
“这里洞天压制不爽利,你若有胆,就与本王出去之后再打!
我会压在同一境界与你相战!”
他又转头看向李二,
“你也一样。”
朴实汉子咧嘴一笑,
“宋长镜,那你到时候最好能打赢,否则你的脸估计还会更疼。”
而苏尝只说了四个字,
“如你所愿。”
随后这位青衫少年挥了挥手,赶这位面色阴晴不定的大骊藩王走,
“既然你不愿意折损道行再打,那现在就先各忙各的。
我们还有事要忙!”
白衣男人拂袖而去,只不过走了两步。
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站住脚步回眸对那个少年说,
“你也先别因为背靠一位圣人而得意。
你家先生那位师兄,我们大骊的国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苏尝漏齿一笑,牙光森寒,
“那现在就请那位崔国师进来啊。
便老是用大隋貂寺、大骊藩王这样的小卡拉米来试探。”
虽然宋长镜听不懂什么叫卡拉米。
但是也能从少年语气中听出这是个极为蔑视的词。
不过他也没再与对方比拼谁更牙尖嘴利。
这位大骊藩王在心中打定主意。
一旦他们都从这片洞天出去之后,就放开手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而以苏尝有仇就报的脾气,哪容得别人威胁自己。
不过因为胸腹之间那口蛟龙气,正在缓缓调动歪斜的背脊,他一时间也难以再出拳。
于是想到了什么的少年,便从方寸物中掏出灵气纸笔。
他在一缕春风的帮助下,写出了一个神韵完足的“奶”字。
随后他把符纸捏成纸团,砸向那个头也不回的大骊藩王。
后者随意抬起一只手,把这毫无杀伤力的纸团拂到一边。
真小孩子气。
宋长镜一边甩着手上的墨迹,一边在心中腹诽。
只不过走着走着。
他就觉得胸前处,有些痒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