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尝的话,少女眼神中的忧愁再无半点。
类似的话,她好像也听自己爹说过。
爹说人这一生,尤其是少年时期,就应该多出去转转。
否则一生逼仄(zè)于方寸之间,哪能把自己心中的期待、好奇、乃至不满都给好好发泄和舒展。
憋太久,人会像没有根系可发展的树一样枯萎的。
已经将雪糕接了过去的阮秀想到这,便笑着说,
“对联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回来贴比较好。”
随后她又小声补充道,
“如果真有事回不来,我给你贴也不是不可以的。”
青衫少年干脆利落的说道,
“千山万水也会回来看看的。”
不需要别的原因,因为家就在这边。
已经细细品味完第四根雪糕的青衣少女,琢磨着少年刚刚所说的话。
想起某一句的她忽然问道,
“苏尝,你刚刚说两个铺子,我们不是就合开了一个甜点铺吗?”
闻言的少年微微一笑,随后运转真武山请神之法,拍了拍腰间的虎符十二转。
于是某个正打算专心闭关的金甲神人,便被苏尝给叫了出来。
“秀秀姑娘,我另一个合伙人它也见过的,叫李柳,是与我同在学墅里学习的李槐的姐姐。”
阮秀一边在想李柳、李槐分别是谁,一边打量着面前的金甲神人。
后者则看了看她手腕上的赤龙火镯和手中的雪糕棍,又看了看她那双隐隐含着大道威压的眸子。
它的明悟就在一瞬间。
火…火神转世。
又是至高大佬,我居然还腹诽过她是普通凡女。
现在跪下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阮秀此时还没想起来谁是李柳,只是隐隐感觉与对方有些冥冥中宿敌感。
她有些疑惑的指了指那颤巍巍的金甲神人,
“它怎么一副想哭的样子啊?”
因为对方好歹是苏尝请出来的神灵,她就没用那能看透心灵的天眼。
知道自己天生火神之体的少女,觉得这样看对方冒犯肯定算不上,只是怕少年误会而已。
“可能是太激动了吧。”苏尝淡淡的回答。
阮秀并没有去细想少年这句玩笑话,只是盯着瑟瑟发抖的金甲神人好奇的问,
“那位李柳姑娘是什么模样?”
神人一脸木然,心说这种完蛋问题怎么会推给我这个跑腿的卒子?
它结结巴巴的说,
“在下只是瞥了一眼,没什么记忆了……”
事到如今,它都不敢以甲部佐将自称了。
只想让天下最牛批的主上把自己当个屁放了,好让它回虎符十二转里去。
以后它保证在能与两位至高谈笑风生的主上面前,服服帖帖,乖乖巧巧。
别说看一天雪糕,就是看狗屎它也是愿意笑呵呵守着的。
就在金甲神人被对它回答不甚满意的阮秀盯的头皮发麻的时候。
苏尝终于出声给这个已经全然没了半点傲气的神人解了围,
“李柳姑娘长什么样,以后秀秀姑娘你见到了就知晓了。
而我与她开的铺子所卖的东西,其实秀秀姑娘你之前也见过提到过。”
在阮秀回忆的目光中,苏尝笑着说,
“秀秀姑娘之前在青牛背上,不是说瞧见过我给宝瓶做过的纸鸟之类的小东西吗?
我给李槐其实也做了不少,除了玩具还有棋牌之类的。
他姐姐李柳看得多了,便觉得这些东西以后大有销路,于是主动提出与我合伙开棋牌玩具铺。
而我正好早有此意,觉得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听见苏尝的话,阮秀便想起了那天自己吃糕点吃的入神,听见水声才发现有个半赤裸的少年在摸石头的画面。
回忆起这件事的青衣少女,脸上微微泛起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点点头,自己当时确实说过那纸鸟一事的。
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好玩归好玩,但是不能吃。
她当时还是更好奇什么是蛋挞布丁,以及苏尝后来许诺的甜点样品。
因为回忆起往事,眼神柔和下来的阮秀,便不再去看那一个多余字都蹦不出来的金甲神人。
后者在苏尝的允许下,顿时如蒙大赦的一溜烟儿回到了虎符里。
阮秀被它滑稽的模样逗的笑了笑,随后看向青衫少年,
“能与苏尝你一起开铺子。那个李柳姑娘自然也有不凡之处吧?”
苏尝点点头,没有隐瞒,
“她是水神转世。”
生而知之的李柳是早就知道阮秀的身份的,起初参与合伙铺子就是为了与阮秀一争。
只要帮她在家人面前遮掩,她是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在曾经的死敌面前被揭穿的。
或者说求之不得。
而告诉阮秀关于李柳的身份,也并无大碍。
一个名讳并不能让她想到太多事情。
少女脑海里应该早就有这些模糊的概念。
事实也是如此,听闻苏尝回答的阮秀再次点点头。
随后她脸上就露出一抹恍然,
“以前的事我虽都不怎么记不得了,但水神又或者说江湖共主这个名讳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怪不得我听见她的名字,隐隐有些不舒服,原来是曾经的死敌啊。”
还不等青衫少年说些什么。
她便又轻轻笑道,
“我还说是干什么呢,原来只是开个小孩子的玩具铺。
还以为是来抢我的糕点呢!”
在青衣少女心中,只有喜欢的糕点最不能轻易与人分享。
其他事情便无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