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的黑衣人们始终死守着防火门，哪怕在门口数次被麻痹手雷电的全身无力，也不停地补上缺口，死死堵住防火门。不管是狙击手对楼下发动猛烈攻击，还是不知为何从2楼涌上来团团烟雾，他们都坚持在岗位上，清楚地知道挡住那近乎无敌的烟鬼才是重中之重。

过了一阵子，门外的烟鬼不再尝试，彻底没了动静。黑衣人们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这时烟雾中悄悄出现一个人影。黑衣人们严阵以待，却意外地看到戴英背着白泽和雪松走了出来。

戴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他们用简单的手势无声交流。戴英知道了，门后的敌人已经不知去向，正如他所料。

他从他们身上又找到一个烟雾弹，立刻打开，放在了楼梯口，然后指示四人小心打开防火门出去。

他们轻手轻脚地推开门，3楼依然浓烟弥漫，即便带着防毒面具也觉得呼吸困难。到处都是微弱的呻吟声和倒下的同伴们。他们忐忑不安地摸索着前进，生怕那个烟鬼还在这里。

戴英关上门，把白泽和雪松交给其中一人，低声道：

“烟鬼应该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了。我们也从那边走。”

“不会遇到他吗？”一个人担心地问。

“不会。”戴英的气息略显虚弱，“我敢断定，他去寻找同伴了。只要我们动作快，就不会遇到他。”

手下们并不明白，但他们相信戴英的判断。他们穿过3楼，一路上遇到许多身受重伤的同伴。戴英不做任何无用的关怀，甚至还从伤者身上取走紧急药包，凑合包扎一下左肩的伤口，马不停蹄走向另一边尽头的楼梯。

“想救他们，就尽快逃出大楼。”他喘着气道，“几点了？”

“3点55。离直升机支援应该还有5分钟。”

“太久了。”戴英一边打开楼梯的防火门一边说，“而且不能期待他们准时。下楼，从后门逃走，逃走就是最大的胜利。”

楼道里却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粗吼：

“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这是那个拳击手镇魂师的声音。

戴英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拳击手又叫道：

“雁丘呢？你们不可能打得过雁丘！他去哪儿了？”

原来那个烟鬼叫雁丘。戴英心想。

虽然烟鬼在戴英的设计下，确实去一楼寻找没了音讯的队友，却没想到拳击手会跑到这边的楼道堵住去路。

依然是滴水不漏。

现在就看戴英他们能否突破这里了。

防火门不能上锁，但拳击手把门当做盾牌，扼住这狭小的通道，大大限制了枪支的威力。前路仅此一条，时间也寥寥无几，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戴英只能咬牙命令道：

“强行突破！他是镇魂师，拳头上带着银质虎指，一定要避开他的拳头。”

四人得到警告后也毫不退缩，两个人抓着椅子当做盾牌，在前面充作突击尖兵；另外两人则紧随其后，一边寻隙开枪，一边试图进入楼道后散开，形成犄角之势夹击敌人。但拳击手经验丰富，不断移动，灵活地从各种死角出拳，痛击两名尖兵。同时他还利用尖兵作自己的盾牌，令枪手无法轻易开枪。

戴英也加入战斗，挥舞着匕首希望能刺中敌人。但受伤的他动作僵硬，根本不是对手。拳击手冷笑一声，一脚踢中戴英小腿，左手银锤朝他头顶砸下。

忽然一只手从戴英背后伸出来，把他拉到身后，让银锤砸了个空。

拳击手瞪着新来的对手。

这个人挑眉挤眼，弄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大眼不屑地居高临下以示轻视；小眼谨慎小心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张口讥讽道：

“不要欺负老弱病残啊！要打就找个体格对称的嘛。”

戴英也认得这个声音。

就是那个令他感到索然无味、既非敌人、也非伙伴的镇魂师缙云。

他本来在桑拿房接受加纳和奥斯的审讯，后来两个审讯官听见动静都跑出来保护戴英，扔下他不管了。他穿上一件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还找到一大盘蛋糕甜点，吃的满脸都是。直到此刻手里还抓着一块夹着香肠、奶酪的面包，嚼个不停。

戴英喘着粗气对缙云说：

“只要你缠住他，让我们下楼，对你的一切指控、审问都可以取消。我甚至允许你加入军情处。”

“是吗？”缙云甭甭嘴道，“别又是糊弄我的诱饵吧？”

“还能给你一枚荣誉勋章，表彰你杀了孔笠。”

“荣誉勋章？这个还不错…”

哎？

等等…

孔笠不是我杀的啊？

他刚想再多问两句，谁知拳击手突然冲到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吓了缙云一大跳。

“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不会又是个魂爆者吧？”

说完，拳击手的眼睛更红了。

“你就是那个镇魂师？就是你害死了孔队长？我要你血债血偿！”

缙云拼命吞下嘴里的面包香肠，差点没被噎死。

“他变成了魂爆者，迟早得死，关我屁事？”

“就是因为你他才变成魂爆者的！否则他为什么要成为魂爆者？”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依——”

他的舌头颤了颤，刹住了车。

他看看戴英，想想依依，想想戴英骗过自己，再想想依依这种活死人的存在是多么珍贵的情报，说出来岂不是便宜了戴英？

他又看看拳击手，上下一番打量，感觉算不上什么威胁。

魂爆者、厉鬼、小姐…这些我都不怕，你算什么东西？

他盘桓一番，觉得宁可背下这个锅，也不能让戴英知道。终于忍住了说出依依的冲动。

“嘿嘿，他为什么变成魂爆者？”缙云挠了挠头笑道，“不知道啊？傻子才想变成魂爆者呢，我怎么会懂傻子的想法？”

拳击手的眼睛几乎要喷出血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两遍！先杀身体，再杀怨灵！”

他怒不可遏，但一只眼睛还盯着雪松，挥舞着银锤警告戴英：“放下雪松！否则你也不许走！”

缙云又忍不住道：

“你们B国人都是这样，什么都想要，哪有这么好的事？肯定都是被小姐带坏了…”

呸呸呸。

这个称呼说得有点顺嘴了，可千万、必须、一定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