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哥哥”不知为何被他说出千回百转的蜿蜒感,就像是小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
汤姆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皱着眉嫌弃地上下看了看他,随即抱胸看向了旁边。
【没有用的废物。】他的语气自带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慢,连那双眼睛里都是令人感到恐惧的冷血,仿佛所有东西都只在他眼中分为可利用与被废弃两个种类。
由内而外的压迫感几乎是时时刻刻挑战着人的神经。
但是塔纳托斯只是像猫崽一样翻出柔软的肚皮,朝他露出一个毫不设防备的笑容,【哥哥一直都这么说,但是到头来还是得帮我不是吗?】
就像是蝎子伸出了蝎尾,毒蛇张开了毒牙,致命的毒液在针尖摇摇欲坠,他轻轻上挑的尾音仿佛藏匿着无限的渴望与威胁。
悬停的箭矢正一刻不动地直指汤姆的心脏。
那种浓烈又有力的无形联系从塔纳托斯的身体中蔓延而出,一直连接到汤姆的身体中,如同是来自母体的不被剪断的脐带。
他笑得温柔又放肆,甚至带上让人恼怒的玩味戏谑。
孩子怎么能拒绝给予生命的母亲呢。
哥哥,我是多么爱你啊,以至于愿意让你诞生,从我死后纯净的身体中诞生……
他几乎是瞬间转过了头,用那种塔纳托斯格外熟悉的冰冷的表情死死地瞪着他。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恐惧,连一丝退后的情绪也没有在他的心上停留超过一瞬,他几乎是接近拥抱地去迎接了汤姆带着满腔怒火的倾轧。
少年修长的双手猛得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塔纳托斯朝自己那里拽了过来。
他血红色的眼睛是那么明亮,连里面的怒火都美妙得如同鲜亮的油画一般惹人喜爱。
塔纳托斯咯咯地笑着,他伸出自己瘦弱的手臂穿过汤姆的腰侧,最后像是做出拥抱动作一样猛得双手扣住下压,将汤姆毫无准备地抱向他。
在那刻,他仿佛抱住了一大捧散乱的玫瑰花,轰然间从他的怀中逃走,被扎得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他的快乐却如同源源不断的洪流般直接冲破了设置的阀门。
“真幸福,哥哥,真幸福……”
他笑到不可遏止,只觉得没有任何时刻可以比现在更幸福了。
你还会更幸福的,很快,马上就好。
他按住那颗搏动着的心脏,悄悄对自己说道。
……
让时间再倒退回半天之前。
从黑湖旁回到寝室的塔纳托斯熟练地打开了衣柜下面放着的药剂,不知道是放置有点久了还是什么原因,那种泥石色的颜色有点沉淀了下来,上面浮出一层深绿色的物质。
“废了一个。”塔纳托斯皱着眉要将它放回去。
戈黎尼娅游到他旁边说,【那你今天就别喝了,你最近有点太频繁接触这灵魂稳定剂了,你哥哥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他的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药剂外光滑的试剂壁,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