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留学生们不常见到卢锡安神父。两个星期后，他召集了一次会，告诉学生们他要回中国去了，以后每年来波士顿一次，考查学生的进度。卢锡安神父离开后，学生们都感到寂寞和恐惧。因为以前他也跟中国学生一起用中文聊天，一个礼拜有时打几圈牌。有的晚上会跟能拉胡琴的学生坐下来拉起京戏选段，大家一齐哼哼唱唱，非常热闹。

徐贺堂经常在他自己的住宿处吃饭，而且惯例地帮着洗碗、洗碟。那四个满人学生很不愿意地付他十块钱一个月。徐贺堂把工作都替他们做了，也很愿意尽这份责任。他喜欢跟房东太太的两个女儿，玛丽和珍妮聊天，边谈边做事，时间过得很快。

玛丽是十七岁，珍妮是十五岁，两个都长得很漂亮。她们青春成长的胸乳在那花边的衬衫后欲绽而出。她们二人似乎很喜欢跟徐贺堂在一起。等他们三人都较熟后，她们也多问到徐贺堂的私事。每晚当厨房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们等何太太回房，就自由不拘地跟徐贺堂多聊。有一晚玛丽问徐贺堂：

“你有姐妹吗？”

“没有。”徐贺堂很有礼貌地回答，两个女孩把碟碗擦干，徐贺堂都给放入碗框。

“我希望你有姐妹，那她也可以来跟我们住。”

“中国女孩子长得什么样？”珍妮问。

“长得就像你们，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

“学校里的历史老师说，中国人觉得我们是很可怕的怪物，绿眼睛，满头黄发，我们觉得中国人也是长得不同，他们的眼睛斜吊着，像西瓜上切了两条的缝，但是你不是这样啊！”

“你们也不像绿眼睛，黄头发的怪物！”徐贺堂说。

“珍妮，别说傻话！”她姐姐说。

徐贺堂笑着说，“其实你们都很好看！”

玛丽说：“真的吗？你说的是实话？”

“是，你很漂亮。”

“你想如果我跟你一块儿出去散步，别人会注意，要多看几眼吗？”徐贺堂略思考片刻，想如果他一人和玛丽出去散步，别人必会注意，多看几眼，但是他要同她们姐妹俩人同去散步，就可能不会有人多注意。他倒很想就跟玛丽出去散步，想到此他觉得太复杂......。他转变了话题说：“你母亲做饭做得真好！”

珍妮又问：“在中国，你们用手吃饭吗？”

“不，我们用筷子吃。”

“筷子是什么？你有没有？给我看看。”

“没有，我没带。”

“那是什么样？”

“像鸡腿骨？”

“像鸡腿骨还是火鸡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