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赶到时正巧看到唐沐沐取下身上的狐裘,侍卫刚举起梃杖,看到辰王时也只是愣了片刻,随即便将第一杖重重落了下去。
只一杖下去,唐沐沐便受不住身子一软,双手撑地才又重新跪好,才一下就感觉到背后皮开肉绽,唐沐沐有点后悔了,原来梃杖打人这么疼。
眼看第二杖又要落下,唐沐沐下意识闭上了眼,这梃杖打人太疼,她害怕。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落下,唐沐沐猛地睁开眸子,这才看清竟是辰王抓住了行刑侍卫的手臂,两人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唐沐沐一愣,而后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劝道:“大皇兄不必担忧,我还受得住,你赶紧放手,别坏了规矩。”
唐沐沐知道辰王向来不站朝队,此番能来这里已然是为了长姐,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而牵连于他,更不能因此让父皇将辰王府也归为异类。
侍卫脸色阴沉,撤回被容肃抓住的手臂,“还请辰王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容肃看看唐沐沐,又看看那梃杖,捡起一旁雪地上的狐裘,扬手替唐沐沐披上。
“并无规矩要解下这狐裘。”
侍卫一皱眉,片刻才道:“还请辰王殿下在接下来的行刑过程中不要插手。”
容肃抿了抿唇,退至一旁站定,侍卫扬起梃杖,唐沐沐重新闭上了眼,那骇人的痛意再次传遍四肢百骸,刺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即便披上了狐裘,该疼还是疼,仅仅只是挨了两下,唐沐沐便疼得眼含热泪,她有点想哭了。
白衣泛红,银白色的狐裘也染了红,梃杖上的倒刺沾了血,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雪地里,渗入雪地,一瞬间便隐没在雪地里,只看得见一个红色的小点。
重新撑着地跪直身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第三杖,梃杖未落下,行刑的侍卫慌忙跪地行礼,辰王立刻福身行礼,唐沐沐抬眸,看到一名内侍撑着伞正朝这边走来,伞下是安帝那张讨厌的脸,此刻好像在她眼前被无限放大。
立即有人搬来座椅放下,安帝在距离唐沐沐三丈远的空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唐沐沐气得想笑,此刻也不想装什么君臣之义,更不想与他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这狗皇帝还真够狗的,大雪天的还专门过来看她笑话,安帝亲自监刑,便是大皇兄有意护她也做不到。
唐沐沐闭上眼,眼睫微微一颤,看来这下她真的没救了,扭头又看了一眼长满倒刺的梃杖,脑袋顿时晕的厉害,连背上的伤都似乎更疼了。
她今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了吧?
“求父皇开恩,容王妃一介女流,她受不住这三十梃杖的。”
安帝方一落座,容肃便快速在他身前跪下,满脸焦急替她求情。
安帝神情不满,在他心中辰王向来都是稳重有礼的,对他这个父皇尤其尊重,可眼下他显然也站在了容王一方,这让他十分不满,如此一来,看唐沐沐的眼神越发阴狠,倘若她就此殒命,倒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肃儿连你也要逼迫朕吗?”安帝一脸痛心疾首,声音沉痛,“她既敲响了登闻鼓,这三十梃杖本就是她该受的,倘若朕因为一己之私开恩饶恕,日后这皇家还有何威严?朕又如何给群臣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