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近乎失魂落魄的离开,只交代李辰在这等着,自己恨不得多生双腿的跑向主簿所在。
田仁义的仕途止步于举人,他活动许久才谋来青山县主簿的从七品官职,这应该是本朝官僚体系里最低端的存在,好在他所求不大,以他的学识和家世任一方面来说,这官不算大也不算小。
当然,能再往前一步坐稳青山县一把手那是最好的,他待在主簿的位置已有四年之久,算算日子那位虚伪迂腐的老县令大概就在年底卸任。
掌管狱罚的曹典吏没有心思争这位置,毕竟他那边的油水是最足的,正七品的虚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自己的对手只有两位县丞,其中县令本家的那位最具威胁。
他刚按上书籍,便见衙内的王文惊慌跑来,不由严厉道:“衙门乃肃静之地,你慌什么?”
“不好了,田大人。”王文不敢耽误,只说:“有贼人屠了张村百余口人!”
“什么?”田仁义也是一惊,让王文好好说话。
良久,堪堪消化此事的田仁义让王文把李辰唤来。
见到对面神色略显慌乱的少年,尽量正声道:“李公子,你说的可属实?”
李辰道:“大人不信,派人一看就知真假。”
“衙门自然会派人去调查。”
田仁义深思中决定,若李辰所言是真,那这便属于青山县有史以来的特大案件,稍有不察整个衙门体系都要被问责,必须警慎才是。
“李公子可还有其他发现?”
李辰摇头,那边则说:“那便请李公子先行回去,不过最近几日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要离开县城为好。
毕竟此事关系甚大,肯定还要向你取证的。”
李辰自然明白这道理,当即点头,察觉这两人没有留他的意思,便告辞一声离开。
“等等,这银子你先拿着。”衙门外,王文叫住李辰。
领了赏钱走出衙门,李辰摸着发冷的脸颊,心中那股寒意不止。
“也不知此事会有怎样后续?”他心中暗问,不由好笑:“只希望不要波及到李家了,必须要好好思量后路才行。”
至于有关文士的嘱托他是想忘也难,只是如今一番长途奔波下来实在累得够呛,整个心神都乏累的情况显然不是找人的最佳时机,决定先回家一趟再说。
李家虽是一年前才搬来县城,却有不少人认识,因为二房的李有源过了县试、乡试、会试,就连清河郡的郡守也都赞他有进士之才,以他刚过而立的年纪,绝对称得上可造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天意弄人,这本该有番成就的大才子在赶往院试时遭了山匪洗劫而丧命,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乎个把月的工夫,李辰的大伯、三伯都意外身亡。
在这个男丁意味着薪火传承的年代,这无疑是对整个家庭的重击,那些交好的亲戚也都巴不得离这个厄运之家越远越好。
这时李家老太太站了出来,她深知李家处在分崩离析的危机中,便坚持让李良、李辰两位仅存的男丁要进学取仕,争取再创李家辉煌。
她的执念再度撑起了家。
只是这年代供养一个读书人是很花钱的,仅是两人的学费一年就要二十两银子,还是因为文才书院的先生和李有源私交甚好,即便这样也是三房日以继夜的做女红都不够,欠下许多外债。
老太太望着院里扎着羊角辫的丫头,心思活络起来。
前不久有人上门给李欣儿说媒,下聘的礼金有三十两,对风雨飘摇的李家来说算得上大钱,她寻思着怎样跟丫头说说这门亲事。
“咦,是二哥回来了!”